他覺得很荒謬,覺得自己是個妖怪,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他越來越少與那位老東西聯絡,更不想讓人們可能接觸到自己妖異的邊緣。
如果不是面對憲章局的尖銳調查,無法解釋怎樣啟動了163整顆星球網路,他當然不想讓憲章局知道自己的許可權。
他的性情並不喜歡玩什麼低調的華麗,扮著某種溫馴的動物去撕咬看似威嚴的猛獸,只是基於上述理由,他需要憲章局替自己保密。
隨著他的請求或者說是命令,桌上那臺憲章局專用工作臺光屏迅即歸為黑暗,從此時起,很難再有人能夠查到他的許可權等級。
這個畫面令沒有進行任何操作的白副主任及正在從地上爬起的官員再次震驚,震驚之餘的天然懷疑頓時散去大半。
“我可以走了嗎?”許樂問道,卻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
白副主任想扶一下眼鏡,化解下心中的震驚,卻發現自己扶了個空,下意識裡點了點頭。看著許樂頭也不回地離開,臉色蒼白緊張的她快速對下屬說了一句,趕緊跟上了他的腳步,微高的仿皮鞋踩過地面的眼鏡碎片,喀嗒作響。
……
安靜的審訊室外面是泛著金屬光澤的長長甬道,通道盡頭是熱火朝天卻並不嘈雜混亂的指揮大廳。
右手方則是一道掃描通道,分支通道的盡頭,是憲章局小組與指揮部的聯合資料處理中心,中心負責戰艦下方那顆星球監控網路的所有資料回饋,以及將聯邦中央電腦所做的繁複戰術推演結論遞交指揮部以供參考,十分重要。
許樂的身體頓了頓,忽然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事情,轉身向那個顯得格外安靜嚴肅的房間走去,那道許可權掃描門射出的三道淡藍色光波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嘀的一聲開啟。
緊跟在他身後的白副主任面部表情再次變幻,她比誰都清楚要進入資料中心所需要的許可權等級,即便是指揮部的高階軍官,都需要憲章局進行臨時授權,但身前的這名中校就這樣大刀闊斧地走了進去,這意味著什麼,已經非常清楚。
三重門開啟,許樂走入房間,看著忙碌的軍官及那些表情沉漠的黑衣憲章局官員,直接問道:“是誰負責處理G2337基點?”
房間內無數臺高效能的電腦正在進行並聯計算,空氣中充滿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就像是無數盆仙人掌正在同時自殘身軀,釋放淡淡清厲滋味。
憲章局小組的官員們正在指揮軍官們進行操作,寧靜的環境被許樂的問話瞬間破壞。
他的問話談不上有沒有禮貌,只是過於簡潔明瞭有力直接,所以在這些地位尊貴的憲章局官員耳中,便顯得有些尖銳粗暴。
“出去!”
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憲章局官員沉著臉喝斥道。
既然這名年輕軍官能夠進入房間,當然是被授予了臨時許可權,只是這名官員幾天來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不忿,尤其是聽到那個基點的序號,情緒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回到局裡後,還要寫檢查報告,甚至有可能要被降級減薪,就因為當時一個疏忽的小錯誤?局裡已經多年沒有進行過這種大範圍的鋪網,自己根本沒有經驗,難道也要怪到自己頭上?
房間裡的憲章局官員們看了許樂一眼,搖了搖頭,心想這名軍官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敢在老牛面前提及他最不願提到的事情,難怪老牛的態度十分惡劣。
沒有人理會許樂,他就這樣孤單地站在門口,沉默片刻後,忽然轉身對白副主任問道:“我要知道是誰負責的G2337基點。”
此時房間內眾人才看清楚自己的頂頭上司白副主任跟在這名軍官的身後,有些愕然地紛紛起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副主任有強烈的預感,如果自己說出來,可能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但面對著許樂執著而堅定的眼神,想到這名軍官令人震駭的許可權等級,猶豫片刻後終於啞聲說道:“牛得錄。”
“誰是牛得錄?”許樂轉身望著憲章局官員們問道。沒有人回答他,但順著那些人的目光,他眯起眼睛,盯住了面前不遠處的那名中年官員,先前也正是這名官員極為惱怒地喝斥他出去。
“那個基點由我全權負責。”
牛得錄看著面前這名年輕軍官,思緒因為白副主任的到來而微顯混亂,但聲音卻一如既往般展現著憲章局官員特有的冷淡:“怎麼了?有什麼事?如果沒事,那快點兒離開,我現在沒心情說這些破事兒。”
許樂看著面前這張滿是冷漠表情的臉,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