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下去。
偏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拳,卻像是將空氣都砸陷了一個洞,一個空洞,無數噴薄而出的力量,沿循著這道空無之中平白生出的通道,直撲許樂的臉頰,一瞬間,勁風大作,直吹的許樂單眼皮上那些睫毛不停顫抖。
許樂的右手也在顫抖,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自然不是因為害怕。
懷草詩的眼瞳下一刻劇烈地縮了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強大的拳頭被一堵牆擋住了。
那是一堵厚實卻在不停顫抖移動的牆,每顫抖一分,便將她的力量吸納一分,減弱一分,而那種怪異的反震力,卻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隱隱的警懼。
牆是許樂攔在自己臉前的雙手。
他的右手一擰,貼著懷草詩的右腕,像一把鋒利的刀般滑斬了上去。
掌緣至處,懷草詩右臂上的軍裝片片剝離,嗤啦作響中,化為無數柔碎的破爛布料。
懷草詩眼瞳劇縮,感受著那個手掌裡蘊含的似乎並不遜於自己的力量,心中生出無盡的疑惑,她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個聯邦男人失蹤了大半年時間,卻會變得比以前強大如此之多。
此刻沒有時間讓這位從未敗過的帝國公主殿下思考,她眯著眼睛,捕捉著面前電光一般迅疾的那記手掌,右肩猛然一挫,強悍不退,反而向前頂了過去!
幾乎同時,她的左手自腰畔捏了一個半圓,中指指節激突,狠並且犀利無比地向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方砸了下去!
果然。
如果她的犀利一擊沒有砸中空氣中的那個點,然後許樂那蠻橫的掌刀便會悄無聲息地畫半圓脫離她的右臂,砍中她的脖頸。
然而沒有如果,也便沒有然後。
她的犀利一擊直接擊中許樂本來鬼魅不可捉摸的偷襲,狠狠地擊中他的手腕,發出一聲令人寒冷的骨骼碰撞聲。
許樂示弱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成功地瞞過了她,找到了一個最好的突襲機會,然而就在這般危險的境況下,她的心神依然未有絲毫動搖慌亂,如同森林裡的精靈能聞到千里之外的硝煙味道,她也嗅到了不知道在哪裡的隱藏危險,並且毫不猶豫地向著最危險的那個地方砸了下去!
陰謀詭計,時機技法,在強悍的力量面前都是虛無的存在,難解的繩結終究擋不住君王的一劍,致命的危險也擋不住帝國公主的一砸。
看似賭博的一砸,實際上體現了懷草詩無比驚人的戰鬥力與經驗,這隻能歸結為天賦,就像許樂和李瘋子擁有的類似天賦一般,沒有人能夠模似或者是學習。
拳落掌蕩勁風迸裂,帝國與聯邦個體實力最強大的兩個年輕人,在這間奇怪的囚室內沉默地做著生與死的搏鬥,並不如獸,只像機器。
懷草詩擊空得手,蠻不講理地再踏一步,右手閃電般反沿許樂左臂而上,大拇指凌空摁向他的耳下要害,左臂則是化為一根鐵棒,挾著狂風順著許樂被盪開的手掌擊向他的肋下。
如果這一記擊實,許樂的肋骨不知道要斷多少根,更大的可能是肺葉裡的肺泡或許會被瞬間震裂!
然而畢竟她面對的是許樂,是經歷了全身經脈盡碎悽慘遭遇,憑藉著強大毅力復活甚至更進一步的許樂,是同樣擁有旁人難以企及天賦的許樂,是第一次在正面戰鬥中以弱者心態出戰,並且大違本性用了無數語言表情來迷惑敵人的……許樂。
封餘大叔自幼教授的十個姿式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骼,變成了他肌肉記憶裡牢不可分的一部分,非常難得地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有可能擊敗不可一世的懷草詩的機會,他的全部精神與力量都調動了起來,所有的肌肉雙纖維近乎狂歡又近乎瘋狂地擠弄摩擦……
他從來沒有想過能夠一擊擊倒懷草詩,他甚至預料到了懷草詩能夠避開自己隱藏著的第二擊,所以他的大腦里根本沒有經過思考這個過程,直接憑藉著直覺和本能,左膝猛然抬起,頂向對方的大腿內側,同時剛剛蕩起的右臂自肩後橫甩,避開對方的右臂,砸向懷草詩的額角!
……
懷草詩倒下了,在她光彩奪目的不敗戰鬥生涯中第一次倒下了。
在最後生死將分或者說同歸於盡的那瞬間,她的左臂強行轉移了攻擊角度,砸在了許樂陰險的右膝邊緣,然後不可思議地閃電般抬起,將許樂的右臂擋在了腋下,然而卻無法阻止對方那狂暴的力量,將她並不異於常人,同樣粗細的肋骨擊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她的身體重重摔倒在地面的那個坑中,悶響震起幾縷並不顯眼的灰塵,卻強橫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