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看似普通的狼牙機甲正在高速穿來,只須一眼,他便能確定那臺一往無前,在晨空中拉出一道犀利直線的機甲裡,坐的肯定是懷草詩。
“如果讓那婆娘趕過來,別想活了。”
許樂在心裡罵著髒話,有些鬱結於懷草詩腿部受的重傷對於操控機甲沒有絲毫影響,他眯著眼睛,望著前方民宅後側的那灘臭水塘,驟然一咬牙,猛地一推操作杆,將狼牙機甲的速度提至極至,轟的一聲衝了過去。
就在狼牙機甲衝入臭水塘前的剎那,密密麻麻有若冰雹的彈群,終於擊中了它堅硬的身軀,而最致命的是天上戰機發射的一枚高速巡航電磁彈!
彈頭與堅硬合金甲面爆出的煙塵火光中,那枚電磁彈自高空襲來,嗖的一聲狠狠擊中狼牙機甲的側腹部,數百道耀著淡藍電弧的仿石墨線瞬間噴吐而出,如一道密織的魚網,將狼牙機甲重重包裹!
一陣怪異的金屬構件摩擦聲,正在空中狂奔的狼牙機甲猛然一僵,數十臺微引擎同時炸火,系統在極短的時間內承受了巨大的負荷,暫時失去了控制,狼狽不堪地摔入了水塘之中!
落入水塘的巨大機甲緊接著發生了一場劇烈的爆炸,爆炸強勁的威力,激起無數黑灰色的汙水,滿天腥臭的味道,三兩肢節裡夾著汙泥的小蝦驚惶地躍入岸邊的草叢裡,迅速消失不見。
……
包圍圈後方那臺普通的狼牙機甲如同一道犀利的刀鋒劈了過來,卻終究晚了一步,只來得及看到許樂操控的機甲悽慘墮入湖中的畫面,然後便是那幕爆炸。
趕至臭水塘邊的帝國部隊,開始瘋狂地向著水面發射子彈,噴葉的彈雨將晨空都映的有些發紅,面積不大的水塘裡竟開始升騰蒸氣。
岸邊那臺漠然獨立的狼牙機甲座艙門緩緩開啟,懷草詩走出座艙,來到臭水塘畔,面無表情的臉上雙眉微蹙,看著嘈亂一片的水面沉默不語。
“殿下,那個人死定了。”一名滿臉泥土的帝國上校跑到她的身邊,彙報道:“那臺狼牙中彈無數,這麼劇烈的爆炸,他不可能活下來。”
這名高階軍官很清楚殿下現在最關心的是什麼,所以彙報的語言格外簡潔而肯定,只可惜懷草詩的表情並沒有因為他肯定的回答而有絲毫好轉,她冷漠地盯著湖面,鼻翼微微抽動,似乎很厭憎此間汙泥的腥臭味道。
“不,他沒有死。”
懷草詩沉默片刻後,開口沉聲說道:“這個聯邦人看似經常熱血衝動,實際上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周密的安排和準備……華影上校,貧民區一個臭水塘,居然有足夠深度吞噬一臺六米高的狼牙機甲,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她身邊那名叫做華影的帝國軍官面色劇變,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湖面,心想自己親眼看到那臺機甲爆機,為什麼殿下還堅持認為那個聯邦人還活著?
“把這個臭水塘抽乾。”懷草詩緩聲說道:“封鎖所有通道,另外……我很想知道,是誰把一臺狼牙機甲留給了他。”
“是,殿下!”軍官表情嚴肅地敬了一個軍禮。
……
後來發生的事情,證實了懷草詩的判斷。帝國部隊呼叫大型工程機甲,將那片面積不大的臭水塘抽乾後,在滿是汙泥的塘裡發現了成噸的泛著惡臭的生活垃圾,吊起了爆機後慘不忍睹的機甲殘軀,甚至還挖出了天京星地下世界某著名幫派私自匿藏的幾大箱重型武器,卻始終沒有找到許樂的屍體。
事實上,帝國部隊在抽乾後的臭水塘中一共發現了十七具屍體,只是那些高度腐爛的屍體,很明顯是過往歲月中那些未破命案的苦主,白骨腳踝上繫著的鐵球,昭示著他們的身份,和許樂沒有任何關係。
懷草詩並沒有留在臭水塘邊等待結果,因為她很清楚像許樂這種人不可能如此簡單地死去,但她也沒有返回皇宮,也沒有急著去醫院治療自己的傷勢,而是一個人表情沉寞地走回了那座白色的院落。
整整一個加強營的部隊,將大師範府重重包圍,令人不寒而慄的重火力武器對準了這座宅院,隨時可能將這座院子摧毀成歷史的遺蹟。
白槿皇族與大師範府的血誓在前,沒有皇帝陛下的親自命令,再瘋狂的軍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哪怕這一代瘋狂的大師範做出瞭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沒有一個軍人敢走進大門洞開,全不設防的大師範府。
縱使是懷草詩,先前也是在大師範府門口坐入的機甲。
白色的院落內安靜寧靜幽靜,似乎這些日夜的瘋狂,先前院外激烈的戰鬥,根本沒有影響到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