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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大法官慷慨激昂地宣讀了審判書,然後沒有任何停頓,清脆的金屬門開啟,那名貴族直直地墮入圓形的孔道,將頸上那根黑色的絞索繃的筆直。
自審判行刑開始,廣場上無數觀刑民眾組成的人海一直保持著絕對的安靜,很多年沒有看過如此真切血腥的行刑場面,人們的心理期待被吊的很高,遲遲沒有落下,直到這一幕,他們才彷彿醒了過來,似乎清晰地聽到了絞索狠狠扯斷那名貴族頸椎骨的聲音,不由興奮地開始呼叫起來。
蘇珊大媽表情複雜地看著遠處的絞刑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一名又一名的貴族被處死,被黑色的絞索生生扯斷頸骨,停止呼吸,每一次黑色絞索繃直,每一次貴族的身體重重墜下,都會引起廣場萬千民眾的一次興奮呼喊。
尤其是在處死那些貴族婦女時,廣場上民眾的情緒亢奮到了極點。帶著汗臭的男性平民貧民賤民們,瞪圓了雙眼,看著那些貴族少女潔白如玉的小腿在空氣中徒勞地蹬動,抽搐,直至安靜,就像在光天化日下觀看了一場令人興奮的陰私表演,忍不住發出近乎呻吟般的滿足嘆息,只是臉上馬上又換成了羞且怯且不忍的假面具。
蘇珊大媽被興奮的人群擠的東倒西歪,看著那些被吊死的貴族家小姐,她握著黑槿花小旗的手越來越緊,寬厚的嘴唇抿的越來越緊,粗直的眉毛皺的越來越緊,在心裡發出一聲真正的嘆息。
……
審判結束了,蘇珊大媽揉了揉有些昏脹的額角,全無精神地向地鐵口走去,平民前來觀看審判是皇宮的詔令,她捏著的王室小旗是聯防分發的物品,她不得不來,只是後面的遊行可以不用參加,她也不想參加。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市場的道路上,她看到車窗外成千上萬的帝國青年正在遊行,那些男孩兒揮舞著旗幟,高喊著陛下萬歲的口號,懲治叛國賊的檄文,狂熱地在城市大街小巷中穿行。
用雙腳走進滿地泥水的街區,蘇珊大媽在菜場上買了很多廉價的青菜,交了本月的配額本息金,把菜提回自家破落的小院,遞給從偏室伸出來的那雙手,同時從那雙手裡接過一批需要販賣的貨物,放到了自己的三輪電動車上。
仔細地清查了一遍貨物的數量,發現有些不對,蘇珊大媽本就有些惱怒煩悶的心情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叉著水桶般的腰肢,對著旁邊的房間罵道:“笨手笨腳的,組裝幾個破機器這麼簡單的活兒,你都幹不好,我養你白吃飯啊?也不知道你們這些貴……”
忽然間想到什麼,蘇珊大媽不再繼續罵下去,警惕地看了一眼院門口,沒好氣地吐了口唾沫,開動電動三輪車駛出了小院。
如今的蘇珊大媽是一個居住在都城貧民區,靠販賣盜版影音播放機和帝國最低保障生存的粗魯婦人,而在很多年前,她也曾是一位嬌滴滴的貴族小姐,擁有一雙今天廣場絞刑架上那些貴族小姐們一般嫩玉似的小腿。
身為中層貴族的父母因為牽涉到某次帝國六部間的鬥爭,慘被秘密處死,僥倖生存下來的她和兄長在家族唯一遺留的宅院裡相依為命,後來她那位性情堅毅溫和的兄長為了恢復家族的榮耀,勇敢地加入了帝國遠征軍,然而多年後,蘇珊卻迎來了兄長違反軍紀被處決的噩耗。
家族最後的宅院也再也無法保住,命苦的蘇珊淪入貧民區生活,又極為幸運地遇到了一個愛她疼她的丈夫,然而新婚不過三年,丈夫生病而亡,只留下她和兒子相依為命。
當年穿著華麗舞鞋踩著小石礫便會蹙眉如柳的貴族小姐,就在命運無情的磨折下,變成了一個性格潑辣尖酸,腰如水桶,穿著硬底仿軍靴,能將菜場裡的泥水踩出啪啪聲的大媽。
那副健碩或者說臃腫的身軀,壓在那小小的電動三輪車上,看上去除了滑稽,不知怎麼還有些心酸。
……
在市場裡和競爭激烈的男性同行們再次爆發激烈的爭吵,蘇珊大媽憑藉著過人一籌的肺活量和無比汙穢的言語攻擊,獲得了又一次勝利,成功地佔據了市場裡最好的一處流動攤位,賣了兩臺盜版影音播放器,然後將利潤裡的六成眉開眼笑地雙手奉送給市場管理處以及那些滿身紋青的流氓地痞。
她要活下去,要帶著兒子努力地活下去,就需要日復一日地爭吵,需要日復一日地成功,需要每天眉開眼笑地將自己的血汗錢送給那些寄生蟲。
只是每當深夜回到破落小院時,健碩身軀裡的精力便會被這些爭吵成功眉開眼笑消耗地一乾二淨,蘇珊大媽異常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