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資源和財力,卻依然無法獲得成功,直至今日,面對著浩翰的宇宙只能沉默鬱結,只能悲壯地發動六年遠征來渲洩他們的怒火和野心。
但聯邦軍方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因為誰也不知道,帝國方面的科技水平會不會因為某位天才的出現,而在某個領域發生暴進;誰也不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帝國密密麻麻的小型戰艦,會不會像令人厭惡的蟲群一般,穿透空間通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之中,向著繁華富庶和平已久的首都星圈殺去……
雖然聯邦戰艦比帝國方面強大很多,可是一旦想到這個血腥而令人恐慌的畫面,人們便會覺得快要窒息。基於這種強烈的不安和警惕,聯邦從來沒有放鬆過對加里走廊及晚蠍星雲的監視,在晶礦資源嚴重枯竭的當下,依然維持了一支強大的艦隊,長期駐紮於此。
然而這次為了全面擊潰帝國人的遠征戰略,聯邦方面竟然將聯邦艦隊的主力,調往了西林邊陲之外的荒蕪星域!
……
因為這個好訊息,總統官邸裡的私人晚宴氣氛變得更加熱烈,只有坐在許樂身邊的總統女兒依舊沉默,這位十二歲的少女低頭安靜地吃著東西,時不時用銀筷在雪白的桌布上下無意識畫幾下,似乎在思考什麼。
晚餐結束,熱茶上來,總統夫人知道男人們之間還有話題要聊,微笑著與許樂說了兩句,便準備帶著女兒去樓上做功課。總統女兒走到餐廳門口時,忽然看了許樂一眼,然後對著自己的父親流露出一絲乞求的神色,帕布林總統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官邸餐廳桌旁只剩下帕布林總統和許樂兩個人,那些穿著黑色正裝,一臉嚴肅的特勤局職員們,都不知道藏在了哪裡。
“總統官邸是以前皇宮拆除後留下的一個偏院,大選後,我搬進來的第一天,被裡面的豪華陣設驚呆了。由此可以想見,當年那些皇帝陛下存在的時候,他們所住的宮殿誇張到了什麼地步。”帕布林總統環顧房間四周的名家油畫與露水河實木雕刻背景牆,緩聲說道。
他拿起手中的銀製餐具,望著許樂繼續說道:“皇族使用這些昂貴的餐具,自然是要與底層的百姓區別開來。他們吃飯的成本如此高昂,窮人永遠無法效仿,那就不能像他們這樣吃飯。”
許樂認真地聽著,不知道總統閣下想對自己說什麼,還是說這只是純粹的私人感慨。
“最希望選舉程式成本高昂的是權貴,這樣窮人就得不到被選舉權;最希望司法程式費用高昂的是權貴,這樣窮人就打不贏官司;最希望媒體版面費高昂的也是權貴,這樣窮人就得不到話語權。”
帕布林總統表情嚴肅說道:“貫穿憲章精神的三要素,民主、正義及言論自由,在這種環境下,都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程式成本高昂,於是這些民主、正義、自由,很容易變成權貴的民主、正義與自由。”(注)
“我能夠成為聯邦的總統,也無法離開像莫愁後山那樣的人們的支援,但我步入政界參加的第一次選舉的所有經費,全部來自於那些信任我的民眾的集資,你可能無法想像,有多少傷殘礦工,拿出了他們微薄的賠償金。”
“那是東林大區納西州州議員的初選。”帕布林總統的眉毛皺了起來,黝黑的臉上卻帶著一絲真摯的笑容,應該是在回憶那一段窘迫卻充滿了理想色彩的生涯。
“我也……在東林當過兵。”許樂反應了過來,撓了撓頭,改口說道:“我知道東林石頭們發起狠來是什麼樣的勁頭。”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的性格很像我家鄉的那些人。”總統先生哈哈笑道,旋即笑容斂去,認真說道:“正因為我記得那些集資幫助我競選的民眾,所以我從來沒有忘記,我是一位民選的總統。”
帕布林總統有一雙厚而迷人的嘴唇,渾厚的嗓音裡充滿了堅定的意味:“所以我的每一項決策,都要儘可能地維護整個聯邦的利益。”
他望著許樂伸出一根手指,加重語氣說道:“記住,是整個聯邦,並不是政客與權貴們的結合體,而是要具體到每一個獨立的公民。”
整個聯邦都知道總統先生在律師時期是一位雄辯家,在從政之後,卻變成一位言辭溫和卻極富感染力的領導者,此時面對面聽著這些擲地有聲的話語,許樂雖然依然沉默,內心卻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對帝國的戰爭,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聯邦各階層間的對立情緒,統一了我們的立場。然而西林的軍事行動已經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以後聯邦該向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