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聊天。
“不是戴著墨鏡,面無表情負手而立,就能裝成一個保鏢。”
簡水兒回頭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我也戴著墨鏡,我可不認為自己是保鏢。”
許樂臉頰微燙,不是因為被少女擠兌,而是沒想到簡水兒的笑意竟是如此的清脆爽朗,根本沒有什麼大明星的矜持。
“更何況你穿的這件黑色夏裝,是紀梵希的新款,準確來說,是那位大師留給明年的東西,這一件要值多少錢?”
簡水兒笑眯眯望著他,“聯邦最厲害的保鏢頭子,也穿不起這麼貴的衣服,所以啊,無論你怎麼遮掩,那小小的眼睛、貴貴的衣裳和你那憨笑的樣子,都會出賣你的真實身份。”
許樂現在的衣服絕大部分是邰之源和利孝通送的,他們知道他不通世事,看他可憐甚至直接送到了公寓之中,還有一些則是白秘書買的,許樂根本不懂這些品牌衣料材質,自然也不清楚這件看上去有些普通的黑色夏裝,居然會貴到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聽說好像你並不是很瞭解所謂時尚這種東西。”許樂笑了笑,說道。
……
“我的真名叫簡木子。”
全無一絲預兆,簡水兒摘下了寬大的墨鏡,海風輕拂少女美麗的容顏,吹彈可破的臉頰嫩膚,她望著許樂微笑說道:“那天夜裡不是想騙你,我的父親母親確實早就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木子就是李,我是被老頭子揀回李家的,所以叫簡木子。”她笑著加了一句,說道:“老頭子,就是你們說的那位老爺子。”
許樂一陣沉默,墨鏡上反照著澄靜的藍天白沙。
簡水兒微微眯眼,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輕聲說道:“希望我說的這個故事,不會令你太過吃驚。”
許樂緩緩取下墨鏡,微笑望著椅中的少女,隱約明白為什麼難得幾次與她相見,自己除了見到夢中偶像的喜悅外,更有一份像家人般的親近感,那是因為她身體裡流淌的血。
“我也想講一個故事,希望你不要太吃驚。”
“什麼故事?”簡水兒好奇地問道。
“一個關於你父親的故事。”
簡水兒漸漸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海風間柔不堪言地輕輕眨動。
“你父親是我的老師,我從小和他一起在東林長大。”
許樂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過去,那顆衰敗的星球,那間簡陋的修理鋪,那個滿是野貓的礦坑,那些狂怒的公牛,那位屁股後面滿是修理工具的大叔。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八十七章 故事與海底的珍珠
許樂本來想說自己從小跟在大叔的身邊長大,誰知道一出口卻變成了如此彆扭的敘述。
在戰艦上,他曾經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對簡水兒講過自己的故事,但他終究不是擅長講故事的人,尤其今天要講的故事與簡水兒有關,更是深深地鍥在自己的生命與回憶之中,所以他看著椅中一臉震驚,細眉緊擰的美麗少女,看著她緊緊地抓著浴衣的邊緣,心情難免不安。
故事如何開始?大叔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他能猜到些許,卻不知該不該講。難道要他說當年在東林的時候,大叔每週都會去療養中心嫖妓,而自己則負責結帳?還是說大叔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帶著自己坐在香蘭大道的修理鋪裡,隔著落地玻璃對窗外走過的短裙長靴女警的白嫩大腿讚歎不已……
就從大叔屁股後面那串沉重的修理工具說起吧,那些看上去簡單無比的星字改刀等工具,就像一串驕傲的風鈴,與大叔結實而驕傲的臀部不停撞擊,在冷清的礦坑和電子圍牆這頭,發著驕傲的清脆聲。
向簡水兒講述大叔的故事,也等於讓許樂回味了一遍自己在東林的人生,他說的越來越自然,越來越順,在陽光下微眯著的眼睛裡也越來越亮,晶瑩一片不是淚水,只是追憶與感傷。
隨著追憶與講述,許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表面滄桑猥瑣,內在驚才豔豔,性情淡漠的封餘大叔,為什麼會像最普通的百姓那樣,對一位國民少女如此狂熱痴迷,天天端著紅酒,盯著聯邦二十三頻道,就為了看那出電視劇。
那是因為他離開了自己的親生骨肉,無法讓女兒在身邊漸漸成長,便只能透過這種方式,默默關注著首都星圈的這個小女生,以此為安慰,以此為精神上的寄託。
這種精神寄託對封餘來說極為重要,以至於在河西州無線電管理委員會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