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血紅的手印。
許樂將所有的東西仔細地重看了一遍,然後往後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看似平靜,但枕在腦後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施清海發過來的附件,居然是這些東西!
這些材料雖然看似零亂,但在那些供辭的線索梳理下,可以讓有心人很清楚地看到一個故事的發生。
憲歷六十六年的深秋,麥德林議員辦公室向隱在暗處的那些人們發出了指令,開始搜尋邰之源的行蹤。那名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人,在獲得了這個情報之後,在國防部對面的公寓裡,與一名軍官接頭,用這個情報誘使對方在臨海州體育館發動了攻勢。
憲歷六十七年的春天,麥德林議員辦公室再次發出指令,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人與南科州的一位商人接頭。那個商人避開了聯邦的監控,利用第二軍區春天的短暫混亂,成功地獲取了大量的集爆炸藥,並且交給了計劃的執行者,造成了環山四州和平演唱會的恐怖襲擊,而那個商人在事前便離開了S2,十分自然地回到了南科州。
如果這些證據能夠說話,那麼欺世盜名的麥德林議員,將在聯邦數百億民眾的面前聲名狼藉,並且會直接被輯拿入獄,接受法律的審判。
許樂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光屏,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暗自在心裡嘆道:“流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然而這些證據裡最關鍵的問題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下達指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些錄音檔案裡,沒有一個與這個重要環節相關,唯一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是照片當中與穿合成毛衫中年人見面的那個金髮女人,在備註中說的很清楚,那個女人應該是麥德林議員的秘書海倫。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前幾天滾動報道的演唱會恐怖襲擊新聞中,麥德林議員辦公室不幸喪生的七名工作人員裡,便有這位面相古板的海倫小姐。
眼下似乎只有那幾張照片,可以說明麥德林議員與這兩次喪心病狂的慘案之間的關係。然而這些照片拿到法庭上去,估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更何況麥德林如今身為副總統候選人,在大選之前擁有相關的司法豁免權,如果想說動聯邦管理委員會成立特別調查小組,難度似乎太大了一些……
他又看了一遍那幾份供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心裡的激動與興奮漸漸平息下來。
是的,這些證據還不足夠置麥德林於死地,但已經能夠說一個極為漂亮的,最為合理的故事,足以讓聯邦的選民對麥德林議員這個人產生疑問,而如果聯邦政府方面也採信了這些證據,以政府的強大力量,不可能查不到一些真正需要的東西。
他能想到,施公子為了獲得這些極為寶貴的材料,花了多大的精力,冒了多大的風險。
吐露供詞的那個穿合成毛衫的中年人,和那個南科州的商人,大概已經死在了施清海的手中,對付這種專業人士,聯邦的審判,檢查署的詢問,應該起不到任何作用,活著也沒有太大意義。
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麥德林議員辦公室是從張小萌那裡得到了情報,然後又透過那個中年人交到了一名軍官的手中。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心想如果這件事情需要上法庭,自己可以為前一段過程作證,可是後一段呢?
在施清海刻意留下的備註當中,專門說明第二軍區自殺的那些軍官之中,並沒有那個中年男人所指的接頭物件。那名軍官似乎是服務於某位議員,可是聯邦管理委員會那麼多議員,還有州議員,能找到是誰嗎?
許樂看著光屏上的這些證據,心裡生出了很多複雜的情緒,他似乎可以親眼看到,施清海為了找到這些東西,在黑夜裡潛伏著,像一隻獵豹一般窺伺著,等待著機會,雷霆一擊,然後用殘忍的手法,逼出了這些他們期望已久的答案。
施公子這時候大概又已經消失在黑夜中了,他是在等著聯邦的反應,還是繼續去查那名軍官,還是在冷冷地看著競選海報上麥德林議員充滿滄桑感與正義感的面容?
許樂相信是後者,他和施清海骨子裡都是同一種人,他清楚如果麥德林將來得不到正義的審判,他們或許都會不約而同地充當那個法官。
人的地位影響著他說話的公信力,一個聯邦逃犯說的話,自然沒有人會相信,所以施清海把這些東西給了許樂,當然,在MX機甲出現在聯邦民眾面前之前,許樂所說的話,也沒有多大分量,只不過施清海清楚許樂有一些他現在所沒有的渠道。
許樂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