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尾巴射了過去。
這種槍法很好,極好,已經是某一種境界,某種令人拍案叫絕的境界。
許樂自幼日夜不倦地練習那十個姿式,才能把大叔教給自己的技擊強化作為身軀的本能,逢著強者時,不需思考,便能任由身軀本能自主挑選最合適的應對方法,最犀利的攻擊手段和角度。
此人也是如此,只過他用的是槍。
場間的局勢很危險。
許樂的動作速度再快,哪怕快要變成一道殘影。卻依然沒有目光偏移的快,所謂一眼萬里,便是這個道理,恐怖的是,這名殺手有將這種一眼萬里的本事,透過強悍的槍法展現出來。
他的力量再強悍,身體肌肉集絲成束後,抗擊打能力有若堅硬的石頭,卻也無法抵抗這種大口徑手槍射出的子彈,他走在成為第一機器的道路上,但永遠也不可能真的變成一臺冰冷的合金機器。
三聲清脆連綿竟似是同時響起的槍聲,一槍入木,一槍上天,啾鳴似寒鳥血啼,聲聲驚心催淚,最後一顆子彈看似散漫而射,卻最為陰險可怕。
許樂一聲悶哼,憑藉著身體內的巨大力量,腳踝橫衝,身體強行向右倒下,肩頭飆出一抹鮮豔的血花。
膝蓋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甚至壓過了肩上的痛楚,許樂臉色驟白,眼瞳驟亮,在疼痛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在大腦內展現之時,在他肩上的血花還在飆射之時,他再次衝了起來。
看上去似乎有些瘦削,實際上卻蘊含著可怕力量的年輕軍官身軀,一陣極怪異的高頻率顫抖,身上的軍服籟籟作響,於電光火石間,他憑著膝蓋與堅硬山石間的震盪之力,彈了起來,再次撲向那名槍手,右拳中指指節微突,化為一道流光砸向對方的耳垂……
這種距離內,這名槍法驚人的槍手再開槍,許樂怎樣也躲不過去,但槍手肯定也無法躲過許樂這蘊著殺人威勢的一拳。
看似是個同歸一盡,狹路相逢爭先勇的手段,實際上許樂心中已有計算結果,對方的槍管在這瞬間內根本不可能瞄準自己的頭部。
身體中槍,只要不是心臟……許樂相信憑自己怪獸般的肌體,小強般的頑強生命力,浩劫最後一艘飛船般的狗屎運氣,應該不會就此死去,而對方生受自己一拳,哪怕他是再強悍的槍手,也只能落個頭顱若西瓜暴裂,就地身亡的下場。
所以這不是同歸於盡,而是用自己的重傷換對方的一條命,許樂必須這樣才能逼的對方萌生退意,槍勢當中出現漏洞,因為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名槍手雖然專業,但好像並不是那種在憲章光輝下視死如歸的職業殺手,要知道在聯邦這種社會環境中,暗殺這種行當,永遠只能做一次,而對方似乎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存著某種僥倖活下去的野望……
想活下去,這名槍手就必須退。許樂堅信在這種時刻,如果對方匆忙收槍,自己一定能留下對方。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名槍手收槍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更早一些,就在第三槍擊出的同時,許樂暴起的那剎那,槍手悶哼一聲,任由手槍從他寬大的手掌間滑落,轉身便走。
因為他的手腕之上,被一把天外飛來的小刀穿透而過,鮮血漸生,襯的那把小刀更加秀氣。
……
因為這陡然發生的變化,槍手棄槍反身而走的時間,比許樂的預判提前了剎那,所以當他挾風襲至時,只來得及用顫抖的右半身沾了一下這名槍手的身側,然而許樂全力一擊,縱然只是擦身而過,依然是一股巨力噴薄而出,喀喇幾聲,震斷了那名槍手一根肋骨。
帽簷陰影下槍手的臉依舊被遮的死死的,下頜處一片慘白,然則受了如此重的傷,他也只是在先前悶哼一聲,隨後便是沉默不語,反而強悍地藉著許樂的震力,加快了奔向秋林中的步伐。
在秋林前方,他遇見了一位秀氣的男人。
……
秀氣的鋒芒在秋林畔閃了兩閃,一聲狠狠的碰撞聲,那名槍手大腿根處被秀氣男人陰險地紮了一記軍刺,卻終究還是悍勇地衝入了秋林之中,一片落葉地,血跡忽斷,不知去了何處。
許樂眯著眼睛望著林子深處,回頭看了右手微微顫抖的白玉蘭一眼,心頭湧起無限震驚:這名槍手不止槍法恐怖到了極點,居然近身的格鬥也此生猛。
白玉蘭是怎樣危險的人物,許樂很清楚,那些死在白玉蘭秀氣小刀下的靈魂更清楚,而許樂也清楚自己身體的殺傷力,先前幾個呼吸間,那名槍手被許樂一靠重傷,又被白玉蘭陰險偷襲流血,可即便這樣,此人竟還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