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行動陷入此時的危局,最大的原因便是,山中的白玉蘭沒有能夠成功地再次控制基金會大樓內的監控系統,失去了監控系統的幫助,許樂便等於是個瞎子,而對方卻能清楚地找到他所處的位置。
此時煙霧極盛,大家都變成了瞎子,三分鐘的瞎子,然而三分鐘之後呢?許樂低頭抿著微枯的嘴唇,眼睛眯了起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怪異的笑意,他可不想去想三分鐘之後的事情。
“大叔說過,人類是第一機器。”他擦去了掌心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手槍冰冷的長形手柄,在心裡不停對自己喃喃自語:“許樂,你是個機器,你不會受傷,你不會疲憊……”
這大抵便是面臨絕境時的自我催眠,唯有如此,在這樣艱難絕險的環境之下,他才不會喪失最後的勇氣和信心。然而再如何催眠,他也清楚,自己的眼力聽力比一般人好一些,但終究不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不是能夠俯瞰眾生的眼睛……
包圍他的人都是訓練素的職業軍人和特勤局的專業特工,僅僅憑藉這些煙霧,他根本無法將對方殺死。
可總得繼續站起來,繼續把這件事情做完,所以許樂皺著眉頭,不去想身上那些悽慘的傷口,腰腹用力,準備站起來繼續射擊,然後被人射擊,一直到死。
……
首都特區,議會山前,無數人安靜地用充滿關切的眼神,注視著長長石階上的宣誓臺。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觀禮臺倒數第二排,有一位穿著黑色大衣的夫人,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平靜的表情裡閃過了一絲異色。
同樣是在觀禮臺不起眼的位置中,在此等顯赫時刻,刻意低調的利家家主利緣宮與林家的家主,似乎同時接到了某種訊息,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然後馬上又回覆了平常,認真地望向了石階之上。
“我莊嚴宣誓,忠實地執行總統職務,盡我的全部力量維護、保護、守護聯邦憲章……”
副總統拜倫的宣誓已經完畢,此時將手按在厚厚的憲章上宣誓的,正是當選總統帕布林,他的聲音很穩定,感情真摯而誠懇,接下來是一段為時十分鐘的演講。
……
“在這一天,我們聚在一起,因為我們選擇希望而非恐懼,有意義的團結而非紛爭和不合。”
“在這一天,我們來此宣示,那些無用的抱怨和虛偽的承諾已終結,那些扭曲我們政治已久的相互指控和陳舊教條已終結。”
帕布林總統用凝重的眼神,注視著廣場上的人群,說道:“在帝國的威脅下,在聯邦不公的威脅下,我們究竟應該是坐著等待造物主的審判,還是努力地做些什麼?”
……
“聯邦的歷史上,從來不缺少為民請命的人,而聯邦的歷史上,面對著黑暗的時代與腐朽的壓迫時,總有人敢於站起來,發出自己的怒吼。”
……
“我敬佩這樣的人。我想告訴這些人,無論你在宇宙的哪個角落,只要你尊重聯邦的準則與憲章的精神,我歡迎你來到S1,來到首都,來到聯邦政府之中。”
……
許樂沒有聽到帕布林總統的演講內容,在煙霧與殘墟之中,正準備站起來,然而眼瞳卻忽然急劇縮小,就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面。
一幅基金會大樓內部結構圖,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上,十分清晰,更清晰的是上面代表著人的光點,那些光點上方拖著長長的字元,那是他們的身份編號。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雲深處,牧童殺人
兩年多前的那個秋天,封餘大叔將那個手鐲套在了許樂的手腕上,從那時起,便有很多奇妙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換了頸後的晶片,他在昏迷中進入黑夢,在夢中見到了那個偉大而恐怖的存在,那個存在並沒有抹去他的存在,反而一直沉默地關注著他,並且在爭奪實驗室資料的關鍵時刻,幫了他一把。
散發憲章光輝的聯邦中央電腦,為了喚醒昏睡中的他,曾經向他的大腦中,灌入了無數複雜而先進的結構圖紙,也正是依靠這些圖紙,許樂才能夠進入果殼機動公司,並且在聯邦新式MX機甲的研製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許樂曾經無數次地捫心自問,像這種小說中才有的離奇遭遇,誰都不曾幻想過的故事情節,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起始他惶然驚恐,擔心聯邦中央電腦會認出自己逃犯的身份,時刻撲殺自己,後來他開始麻木茫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對待身周事物及人的那種勇氣與直接,大概也與這種絕對的不安全感有關,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