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東林石頭都有些難以壓抑那種渴望。
只是後來陡變的事態,因齊大兵而發生的冷酷現狀,讓他迅速地清醒過來,如抵抗組織上層的那種設計,並不能改變左天星域的世界。這種自上而下的改革道路,最終依然要進入戰爭殺戮的舊路,沒有任何人會願意放棄已然擁有的權益,更何況皇族是整整一個階層。
先前看到的那位晉章郡王,現在或許因為他的血統而畏懼自己,甚至沒有勇氣反對自己繼承帝國皇位,可如果他履行與唐志中達成的協議,這位郡王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反抗。
許樂甚至無法想像到時候懷草詩會持怎樣的態度,相較之下,如今帝國皇族試圖從教育著手,抹平階級之間宏溝的道路反而要顯得溫和可行些,只是這種隔著鞋撓癢的方式,又怎能止住億萬年的慘痛?
明月當空,梅樹無花而香,他在醫院後山緩步行走,指間夾著的煙逐漸燃盡,想了很久依然想不出所以然,不由自嘲一笑,再次承認自己在這些方面確實有些愚笨。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八十六章 寂寞的君王
摘星殿很高,高的直聳入雲,許樂行走在京都街巷間,看著那幢俯瞰塵世的樓宇,總在下意識裡不解,為什麼帝國無數場血腥叛亂,始終沒有傷害這幢看上去有些纖細脆弱的象徵性建築,而居住在最上面的歷任皇帝陛下夜晚與星辰相伴,為什麼沒有能夠養就寬廣的心胸,更關鍵的是多年前的帝國從哪裡弄到的科技,能夠保障那處的環境?
站在內官身後,感受著懸浮式電梯輕柔向上的動靜,因為時間太久的關係,他一直默然想著這些有的沒有東西,直至電梯門悄無聲息開啟,那扇畫滿金色向日葵的屏風映入眼簾,他才驟然一凜醒了過來。
帝國皇帝懷夫差在榻上面壁而坐,身上套著件合身的黑紫色袍子,綴著圓形質石的腰帶緊緊束在腰間,和腦後束住花白直髮的石圈一襯,突顯肅穆莊嚴味道。
許樂走到他的身後說道:“昨天的事情謝謝你。”
“你?”懷夫差緩緩轉身,看著他冷漠說道:“這就是你在聯邦所受的教育?在我的印象中,聯邦向來認為我們帝國人是野蠻的獸人,那麼為什麼他們教出來的你,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會用敬語?”
許樂保持著沉默,沒有解釋什麼也不想反駁什麼。
“昨天你和那些廢物見面時說了些什麼?”懷夫差微嘲看著他,說道:“他們很想讓你當皇帝?然後在我死後,把這個帝國弄的亂七八糟?”
許樂目光微垂,低聲說道:“現在的帝國已經足夠亂七八糟。”
懷夫差利眉微皺,冷冷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既然你不為權勢折腰,既然你厭憎皇宮的味道,為什麼你要和那些廢物見面?還是說你這個廢物也動了心,想要接手我手中的一切?”
前面兩句是當日在宮牆之外,那座野墳處的對話內容,許樂緩緩抬起頭來,平靜直視他的雙眼,說道:“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廢物。”
“膽小怯懦,空有一身蠻力,雙肩卻載不動任何東西,眼前可以看到整個宇宙,卻要和那些老鼠樣的廢物打交道,像個賊似看著父親的後背,這種人不是廢物,那誰是廢物?”
懷夫差毫不客氣地訓斥他:“真不知道你跟著納斯里學了些什麼東西!就連他的狂妄都沒有學到。”
“真正的狂妄在於不畏懼,並不在於別的。”
許樂沉默片刻後回答道:“如果說在你面前說難聽的話,就是勇氣,那當年你拿著棘條抽我的時候,我已經說了足夠多的髒話。”
似乎是回憶起當年極不愉快的畫面,懷夫差緩緩蹙起了眉尖,想起正是自己將面前這個小傢伙抽的渾身是血,還命令把他殺掉,卻渾然不知對方是自己留在這個宇宙裡唯一的血脈。
一念及此,懷夫差怒意更盛,只怕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辯這種怒意從何而來,從被矇騙而來?從顏面盡失而來?總之他緩緩直起身體,帶著君王特有的冷漠範兒,眯眼望著許樂,說道:
“你年紀已經大了,我不想再教育你什麼,也懶得和你這廢物講什麼責任之類的東西,但你必須記住,你身上流著白槿懷氏的血,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臣子,你必須保持對我應有的尊敬。”
“我能接受的思維範疇裡,沒有君臣父子這一套東西。”許樂望著他說道:“所以請你也不要試圖用這一套來震懾我,既然你不願意殺我,那麼就不要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自登上摘星殿以來,浩翰星辰間億萬生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