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秋從首都直接回到港都工業園區,她拒絕了果殼總裁先生放假的提議,也沒有理會工程部裡關於自己可能會被董事會剝奪獨立技術董事的傳聞,直接投入繁重的工作當中。
下屬工程師和工程部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最近的失蹤是因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會在她的面前談論和許樂有關的新聞,眼睜睜地看著她日日夜夜與技術引數為伍,明顯消瘦下去。
有一天,果殼工程部主管何塞先生終於看不下去,安慰道:“忘情於工作有時候是個好方法,但要注意身體。”
“我只是除了工作之外找不到別的任何事情可以做,這和忘情沒有任何關係,因為我並不打算忘記什麼。”
“許樂是帝國人,你必須學會忘記。”
商秋把筆芯插進黑髮,摘下眼鏡,望著何塞先生平靜說道:“我是工程師,無論是機甲還是洗衣機,在我眼裡都是一堆金屬構件和微晶片的組合。”
“同樣,無論是帝國人還是聯邦人,在我的眼裡都是一堆肌肉骨骼面板毛體液的組合,沒有任何區別。”
……
莊園中。
十根微微顫抖的手指,穿過黑髮,南相美收回投向電視光幕的日光,秀麗的面容上寫滿了失落傷感四個字,他是帝國人?他怎麼能是帝國人呢?
曹佳人做為南相家當代主母,當然比普通民眾提前很多就知道了這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她清楚早已對許樂情根深種的女兒,在知道真相後,必將陷入人生最難熬的一段時光,一直陪伴著坐在沙發上。
此時看著女兒黯然無助的神情,曹佳人在心中幽幽嘆息了一聲。
感情這種東西往往要經歷各式各樣的磨難,比如她當年和那個猥瑣胖子,就是因為家族的無形壓力而無疾而終。
她相信女兒比當年的自己更堅定更勇敢,無論是家庭還是社會的壓力,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利的階層劃分,都不會動搖女兒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意志,就算許樂是個一事無成混跡街頭的流氓,只要女兒喜歡,便一定能堅持到底。
然而現在攔在這段感情面前的,不是簡水兒不是鄒鬱,甚至不是許樂馬上就要去死,而是這個宇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對抗的東西。
……
二樓臥室中,剛剛洗完頭的鐘煙花小姑娘,抱著細細的雙腿坐在公主床上,微溼的黑髮早已過了肩頭,垂在白色睡裙上。
她看著電視光幕,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大到極為誇張的地步,片刻後忽然可愛地蹙緊眉尖,輕聲咕噥了幾句非常不雅的髒話,蹦下床拿起電子屏開始認真沉默地勾畫一些什麼東西。
無閃爍青色線條在電子螢幕上逐漸密集晰清,最後呈現出來的是一幅南相莊園的地圖,這幅電子地圖雖然還沒有完全繪成,卻非常精密,大概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這個十二歲的鐘家小公主,居然僅僅憑著這些天南相美帶她去莊園裡騎馬散步留下的印象,便可以繪製出如此精密的電子地圖,上面甚至標註了莊園監控體系裡的幾個漏洞。
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鍾煙花用最快的度把電子地圖藏到床後,小手快揉動臉蛋兒,把那副與年齡完全不符的緊張嚴肅表情,變成了小女孩兒樣兒的甜笑天真。
南相美走了進來,直接坐到窗邊的軟榻上,望著窗外林梢之上的星星發呆,沉默很長時間之後,輕聲說道:“你知道那件事情了嗎?”
“嗯。”鍾煙花小姑娘從可愛的鼻子深處發出一聲嗯。
南相美緩緩低頭,有些畏寒一般抱住了雙膝,難過說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了他,而且……剛才知道他是帝國人的那一剎那,我竟然第一反應是把這幾年的日子全部忘記,再也不要去想他,不去想他能不能活下來,只要不去想他,就可以裝成自己從來沒有那麼的喜歡過一個帝國人。”
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滴落,南相美愧疚又悲傷說道:“第一反應是最真實的反應,也就等於說,我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愛他,我很慚愧。”
“噢,不要想的太多。”鍾煙花小姑娘走了過來,安慰說道:“對首都星圖的人來說,帝國人和聯邦人根本不是一個種族,他們都是一群野獸,那麼你愛上一個帝國人,就等於想搞人獸交。”
南相美沒有聽明白,茫然抬起頭看著小姑娘的臉。
“人獸交哪怕是在十八禁的論壇上也被嚴格禁止,和喜歡像我這麼大女孩兒的怪大叔們一樣,都是最下流噁心的事情。”
鍾煙花笑眯眯地拍拍自己胸脯,說道:“像你這樣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