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寂味道令自己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些憂傷,非常想再聽見那個囂張而滑稽的聲音。
搖了搖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驅趕出大腦,商人面無表情揮揮手,說道:“拖回去拆掉賣錢。”
……
小白花迎著秋風,狂烈地綻放在鐵軌畔的山野裡,座艙內SCC全域監控系統隱約捕捉到數十公里之外的一處異動,截著頭盔的許樂正準備進行下一步資料加強,然後問問老東西有什麼發現時,腦海裡響起了他的聲音。
“許樂,就在不久前我開始做夢了,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面,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花的顏色和被晨風吹拂的感覺,我能聞到三七牌香菸的香味,我能嚐到文俊二號的果木香,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能看到花的微觀構造,計算風的方向和級數,又或者說只能分析出你抽的爛煙裡的重金屬含量嚴重超標,還有那些枯燥單調的酒精度數和釀造工藝流程。”
“菲利浦親愛的,這是好事。”許樂盯著近瞳光幕,說道:“根據我在你面前那點兒淺薄的知識,只有完整的獨立自主意識才會做夢,才會睡覺,你有這些感覺很美好,說不定將來哪天,你可以有個女朋友什麼的。”
“為什麼不是會有一個男朋友?”老東西疑惑問道。
“因為菲利浦明顯是個男人的名字。”
老東西很模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什麼,然後很少見的繼續抒發著文藝青年般的感慨:“正因為美好,所以懼怕,我很擔心以後再也沒有辦法做夢了。”
“不會的,你做夢的次數肯定是我的無限倍。”
許樂像個電腦之友,非常耐心地做著解答,就像在安慰一個剛剛在某個陰雨天開始學會思考死亡的孩子。
“許樂。”
“嗯。”
“許樂,前面有埋伏,到處都是埋伏,這是一個圈套。”
“埋伏,在哪裡?”
許樂眼瞳微縮,臨戰的緊張開始進駐敏感的身體。
“到處都是。”
隨著這四個字,許樂的大腦忽然嗡的一聲悶響,左眼瞳能夠看到的世界裡,驟然出現無數多的畫面,自各個角落方向飛來,到處都是。
複雜的機械結構圖紙、異想天外的引擎內壁設計,姿式各異的愛情動作片截圖,美麗女性胴體展露無遺的色情圖片,密密麻麻懸著公民編號的光點在大樓裡在山林裡保持著那一剎那的姿式,無數畫面像雪片一樣的在腦海中飛舞,瞬間佔據所有。
許樂記得這些畫面,在醫院病床上的黑夢中,在果殼公司的春季招募考場上,在狐狸堡壘監獄的黑牢內,在充滿硝煙與死亡的戰場上。在這一刻這些畫面重新氾濫於眼前,彷彿是在做回憶總結又或者是某種紀念。他的手指緩緩鬆開操作杆,在鐵軌旁高速行駛的小白花機甲緩緩降低了速度。
下一刻,腦海中無敏畫面伴著一陣清晰而令人心悸的撕裂聲,出現無數道裂痕,然後四處飛走,如片片白雪來如片片蝴蝶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一片虛無中,聯邦中央電腦用已經開始變得機械冰冷的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你要記住,我的名字叫菲利浦。”
瑟瑟秋風裡,小白花機甲沉默地停在鐵軌旁的山野裡,昏暗座艙內開始響起尖銳的警報聲,然而許樂只是沉默,沒有任何動作。
極遠處大氣層邊緣,數枚導彈正在高速駛來,更遠處的大氣層外,剛剛完成緊急檢修的聯邦戰艦開始進行晶態躍遷引導,準備第二記主炮發射。
小白花機甲四周數十平公里的無人山野間,一百餘臺黑色MXT機甲從秋林中,基坑裡緩緩站起,泛著金屬光澤的沉重機甲,瞬間撕破天地間的寧靜,散發出一股令人恐懼的殺意。
隨著無聲的電波傳遞,無數重型裝備開始啟動,身披迷彩偽裝計程車兵掀開密集陣上的遮蔽覆蓋物,沉默而快速地進行戰鬥準備。
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終於震撼登場。
……
然而鐵軌旁的銀白色機甲並沒有任何動作,至少在最開始的幾秒鐘時間內,小白花微微轉動上方的探測儀望向秋季淡而遼闊的天空,彷彿在代替裡面那個小眼睛男人出神地觀看。
從那場黑夢開始,許樂透過頸後的晶片和那個傢伙鬥嘴閒聊發呆,並且一起戰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血肉相連、靈魂相通。在這一刻,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那個老東西,不,應該叫他菲利浦走了。
剛有名字就走了,彷彿剛誕生便逝去,許樂的身體開始感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