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無聲的畫面上,那個身影有時像閃電一般奔跑於窄巷,有時像獵豹般穿越長街,有時像羚羊般跳躍於低矮民宅簷上,有時像猿猴般攀援於峭滑的建築物表面,以人類無法想像的能力,越過一切障礙。
他有時出現,有時消失,但卻始終無法擺脫越來越多的追捕隊伍,以及天空中無數的飛行物,然後,新聞光幕終於出現那位著名女播音員鏗鏘有力的畫外音。
“帝國間諜許樂,再次肆無忌憚地出現,這是對聯邦尊嚴最赤裸的挑戰,公民們,在這一刻,聯邦需要你。今天,我們都是戰士。”
“戰你媽媽啊。”
鍾煙花小姑娘緊握著拳頭,有些失神地輕聲喃喃道。
……
封餘說的沒有錯,聯邦中央電腦的能力,比許樂想像的更可怕。
翻越電子圍牆,回到城市之中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他就遇到了這輩子最危險的幾次遭遇戰,無所不在的憲章光輝一旦全力啟動,竟是如此的恐怖,城市之中,樓宇內外沒有任何漏洞。
那些呼嘯而來的子彈和頭頂傳來的飛機呼嘯聲,就像是無數道無形的堅硬繩索,正在緩慢而不可阻止的套緊,下一刻便要扼住他的咽喉,讓他窒息而亡。
迎著呼嘯如刀的寒風,許樂狂奔在建築物上建築物間,胸膛急劇而誇張地起伏,以最高的效率吸入氧氣,轉化為急需的能量,敏銳地捕捉著四面八方的警報聲,根本沒有空去理會頭頂那臺聯邦新聞頻道的直升飛機。
再度陷入絕境的他本應該感到後悔,比如沒有跟大叔遠離,而是選擇留了下來,但誰也不知道,此時他的心情竟是如此的平靜。
有很多人想他死,也有人想他離開,但在知道了當年故事自己身世後的這段時光裡,他惘然孤單,需要溫暖,他想要找到自己的位置,所以不想離開聯邦,離開這座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無比陌生的城市。
從心理分析上講,這大概是某種隱藏自毀傾向在起作用,許樂隱隱感覺到了這種毀滅性的情緒,卻並不在意,因為天大地大,沒有小爺的心情大,小爺就他媽不想走,不想死,更不想自殺,怎嘀!
瀕臨絕望的時刻,最容易激發人的潛力,奔跑中的許樂,大腦運轉的速度前所未有的迅速,手指摳進堅硬的水泥牆,帶動身體在空中畫了道弧線,橫掠街上的警車的同時,他已經判斷好下一段奔跑的戰地。
按照大叔講授的最後一課內容,許樂不再試圖思考怎樣躲避憲章電腦的掃捕,而是一直在不停計算計算著聯邦部隊的武器火力配比一一因為城市人群密集的緣故,聯邦會大量使用狙擊步槍,於是他一直沒有離開繁華的商業區,藉著緊緊依偎在一起的高聳大廈來阻擋遠處的射擊,嚴格地依循射擊死角線狂奔。
硬陶防彈衣,軟金屬防割條,槍械還是槍械,街頭巷尾的近身作戰,根本沒有人能夠攔下他,只不過連續多次的隱藏被發現被迫殺,在極短的時間內消耗掉他太多的力量,他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五秒以上的時間,疲憊開始侵襲他的身體。
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刻,聯邦政府近乎瘋狂一般,開始把追殺他的過程進行直播,不惜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也要發動民眾的力量,這個手段非常厲害,帝國人許樂頓時變成了過街的老鼠,陷入了民眾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街頭巷尾每個電子閥旁都有勇敢的民眾拿著木棒看守,至於他所遇到的每個曾經愛過他的聯邦民眾,現在只要一看見他便會面目扭曲,不怕死般衝上來!
更可怕的是,這次追殺自己的戰鬥部隊裡應該有李瘋子,雖然許樂沒有看見,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壓力。
近了。
越來越近,那道強悍暴戾的腳步聲就在身後。
……
李瘋子已經看到了前方許樂的背影,他沉著臉加快了腳步,腳掌像鐵錘般敲打著地面,只要讓他追上去,纏住那個難纏的傢伙,緊隨而至的聯邦部隊,絕對可以輕鬆地將他撕成碎片。
有雪花毫無預兆地自天上飄落,雪花之中夾雜著一道沉悶而堅決的槍聲。
李封面色驟變,腳掌反應奇快重重踏下,硬生生在地面上踩出一個小坑,身體劇震倒退,避開遠方高速襲來的這一槍。
緊接著,六顆狙擊步槍子彈,清楚而極具威懾力地依次射來!
噗噗噗噗!地面上牆壁上,瞬間綻出六朵水泥灰礫炸出的花,精確至極的彈彈,竟硬生生把他通出大樓的後巷!
槍聲止歇,李封回頭望向前方早已沒有許樂的蹤影,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