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
無名峰腳下的隊員們,以他們所處的位置,自然不知道這場決戰對於聯邦在戰略上的意義。
他們只是看著恐怖的正面戰場,想起昨天那場遭遇戰,感到有些後怕而又僥倖,當時如果擺脫的稍慢一些,帝國先鋒營全部壓了過來,他們絕對沒辦法活下來。
隊員們的情緒有些低沉,詭異的低沉一邶他們此刻本應熱血滾燙,加入自己的部隊向帝國敵人發起攻擊,然而現在卻只能站在極遙遠的地方沉默觀看,像個旁觀者。
“趁沒有被發現之前離開。”
許樂收回目光,對隊員們說道:“調整先前的路線,往霧裡走,哪裡有霧我們就往哪裡走,儘可能扎的更深一些。”
落寞旁觀的孤軍悄悄離開了無名峰,一回頭扎進南麓殘存的濃霧之中,他們在霧裡行走,沉默的行走,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只知道離戰場越遠越好。
然而這顆墨花星球廣闊的陸地上,從三年開始,青山綠水處處都是戰場,他們又怎麼可能躲的開?
……
“番號。”
“十一師偵察營。”
“營長是誰?”
熊臨泉回頭看眼東方玉,東方玉用嘴形說了一個名字,他挑了挑眉頭,有此不敢相信,猶豫回答道:“南山賊?”
東方玉無力地嘆了口氣,心想你的眼力實在是太差,怎麼就能把南山真看成了南山賊?
濃霧那頭隱隱可以看到兩顆巨石間夾著一條狹窄的小道,小道那頭那名聯邦軍人沉聲問道:“為什麼沒有認證訊號?”
在濃霧裡行走,很難看清楚十幾米外的物體,而為了防止訊號溢位,熊臨泉命令隊員把所有監控裝置全部關閉,根本無法預知會遇見什麼樣的情況,所以他們極為倒霧地碰到這名不知是落單還是放觀察哨的聯邦士兵。
幸虧先前趕路時,東方玉為了嘲諷許樂不顧紀律用聯邦語說了個黃色笑話,不然隊伍極有可能會被對方打了冷槍。
想到這點,熊臨泉便有些後怕,無法回答對方關於敵我認證缺失的問題,讓他此時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他握緊手中的重槍,回頭嚴厲看了眼已經進入戰鬥位置的隊員們,右手緩緩張開,伸出兩根手指橫橫一劃。
山炮和珠子像鬼魅般消失在濃霧中,令熊臨泉感到稍微放鬆些的是,許樂已經提前不見。
霧那頭的岩石夾道間,傳來幾聲悶響。
許樂收回手掌,蹲在兩名被擊昏的聯邦士兵身旁,扯出對方單兵頭盔裡的音訊線,接在自己的行軍揹包裡,沉默聽了片刻說道:
“運氣不錯,兩個觀察哨,應該是某部放出來的尾巴部隊,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情況報上去,我們有機會溜走。”
藉著濃霧,他們再次啟程,因為和那支聯邦偵察連相隔太近的關係,隊員們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只是默默看著濃霧那邊模糊的人影,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
那邊是自己的部隊,近在身旁卻不能相見,這就好像是遊子看見家門卻沒有辦法走進去,只能這樣悄無聲息地經過。
或者說路過。
……
不知道什麼時候,隊伍走出了最濃的霧區,山炮回頭向身後看了一眼,想到擦肩而過的那支聯邦部隊,臉上的表情有些低落,而身旁的猴子則是低頭狠狠地擦了下眼睛。
熊臨泉的表情也很難看,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隊伍給養已經嚴重不足,彈藥也已經不多走出霧區再走出電子遮蔽雲後,隊伍肯定會迎來更多的危險,到時候該怎麼辦?
他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這裡距離一號營地已經不遠,那個用了三年時間把自己喂成肥豬的老顧,只要還活著,肯定藏著很多好東西。
許樂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安慰說道:“咱們都知道老顧那個人的性格,誰死了他都還沒死。”
“那是。”熊臨泉搖頭輕笑道:“當年跟著你殺進憲章廣場,老傢伙裡就他一個人沒跑掉,不過他也是第一個投降的。”
……
“你小子殺了調查組的官員,就算投降也是死,那我憑什麼投降?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你他媽的怎麼這麼重,明明流了這麼多血,怎麼還他媽的這麼重!”
在新十七師炊事班呆了三年時間,明顯比以前更胖的顧惜風,這時候正在密林裡狂奔。
只可惜他的狂奔徒有態度卻沒有速度,圓粗的雙腿已經快要邁不動了,黃豆大的汗珠不時從臉上甩落,卻始終無法甩掉後方的追兵和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