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決只牽涉到古鐘公司,而沒有涉及更多的利益。但他們居然會這麼快動手,尤其是讓聯邦調查局出面,依然是出乎很多人的預料,最無法理解的是……按照基金會研究室的分析,這種調查根本不可能對許樂上校造成任何損害,除了讓費城老爺子和總統閣下變得更憤怒一些。”
沈離大秘書安靜地站在高背椅的身後,陽光穿透露臺上方的殘雪,灑在他的頭與肩處,有些斑駁不明的味道。
坐在高背椅上的邰夫人眼眸寧柔,靜靜望著露臺外的雪後江山。隨著聯邦部隊的節節勝利,邰家的晶礦聯合體重獲新生,無數的財富以及更重要的資源控制度重新灌入這個陳舊的快要腐朽的千世家族,當前的局勢,毫無疑問是對夫人這數十年來不遺餘力支援聯邦政府的回報,也是對她政治智慧的極高獎賞,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夫人根本不在意這些,眉宇間反而有那麼一抹淡淡的憂慮。
“最高階的政治鬥爭,和最低階的市井鬥毆,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最大的仇恨不過是斷人財路,奪人妻女。”
邰夫人捧著微燙的薑茶杯,若有所思說道:“許樂攜著聯邦英雄的光輝,頂著老爺子和帕布林先生兩座大山,生冷不忌橫插一手,讓眾人分食鍾家這塊大蛋糕不能快意,像是咽喉裡堵了一塊骨頭……這便是斷人財路。”
“他習慣了毫無大局觀的衝動,自然也不會在乎傷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像上次他殺死麥德林一事,如果麥德林不是帝國間諜,那麼無論是總統還是老爺子,都不見得能保住他。”
邰夫人啜了一口薑茶,說道:“眾怒,簡簡單單一個眾字就能解釋一切……我現在只是有些不明白,許樂就是塊光溜溜的石頭,那些人也不可能在當前局面下往這塊石頭上去栽贓青苔,總統在盯著,費城在盯著,民眾們在盯著……那麼,聯邦調查局究竟想查什麼?能查出什麼?”
夫人眉宇間的憂慮之色越來越濃,她一直冷眼旁觀聯邦裡的熱鬧,在發現那些激進派有些難以控制之後,甚至直接把許樂推了出來以為制衡,那是因為她相信自己握有許樂唯一的把柄,老爺子身後,聯邦大概也只有自己能夠制住那個不聽話的小傢伙。
如今局面卻似乎有些詭異。
沈秘書沉默站在她的身後,輕聲說道:“肯定不是軍隊內部事務,那麼只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邰夫人細眉微蹙,隱約間猜到了某個可能,問題在於許樂的真實身份,只有她和軍神李匹夫知道,那些人又是如何知曉的這個秘密?
“要把聯邦英雄打回通緝犯的原形嗎?”
殘雪濾光,天地之間,陰睛不定。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零三章 鏡後的故人們
“姓名?”
“許樂。”
“公民編號?”
“SLAT510200431X。”
“職位?”
“聯邦第一軍區十七裝甲師技術總監。”
“級別?”
“副師。”
“請簡要敘述一下你的相關履歷,尤其是憲歷六十五年之前的部分。”
聽到這句話,一直平靜回答問題的許樂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他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望向桌子對面的幾名聯邦調查局探員,似乎是想從這些探員們的表情中抓住他們最真實的目的。
憲歷六十五年之前的部分?許樂皺著眉頭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的自己還是東林鐘樓大街上一個普通的少年,每天的枯燥人生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香蘭大道的修理鋪中,一部分在廢棄礦坑旁的操作間裡。那時候的自己有很少的朋友,比如李維他們,有近似的親人,比如大叔。那時候東林的天空和現在東林的天空一樣,遠沒有S1這般湛藍,夜裡難得能看見幾顆星星,被毛鏡片似的大氣層一濾,總是朦朧的像一幅油畫。
“我出生在一個叫光明的小鎮上,距州首府大概有七個小時的距離,因為泥石流常發的關係,很多年前,光明鎮就撤銷了相關教育機構,我於十五歲時提前入伍,進入東林,成為一名礦道維護兵,我所在的班組,因為一次地質災害而全體犧牲……”
許樂眯著眼皺眉回憶著真正屬於自己的當年,口中卻是毫無凝滯地說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那是大叔替他安排好了的履歷資料,一個東林蹲坑兵的悲慘故事。
在那個故事中,叫許樂的東林蹲坑兵因為該事故退伍,拿到國防部津貼後,進入臨海州梨花大學旁聽,被一位教授發現了自己機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