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放風箏線那樣,他拉著那條388芯資料線沉默向房門外走去,趟過血泊中的屍體,跳到MXT機甲上取下修理臂,然後走到緊緊關閉的沉重合金閘門前。
低沉嗡鳴聲響起,用來進行完全隔絕的戰艦合金閘門固然牢不可摧,但門旁艙壁上的線路閥在許樂這個天才機修師面前,卻脆弱的像是沒穿衣服的少女,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被開啟。
嗖嗖尖銳的空氣流失磨擦聲響起。只能從內部破解的線路閥,對於戰艦維生系統來說並不是很大的威脅,縱使發生意外洩露,以這種洩露速度根本無法讓隔絕區裡的氣壓降低絲毫。
但這對許樂來說非常重要。他把手中的資料線從線路閥空洞裡塞了出去,合金閘門前面不遠處正是他剛才用一臺MX機甲為錘生生砸破的空洞,因為壓力差的關係,資料線塞過去後並未墜地,而是快速被吸向戰艦之外的太空。
看到資料線那頭的無源訊號放大器出飛了戰艦,許樂手指一緊,抓住了資料線,然後半蹲身體脫下一隻破爛不堪的軍靴,用力地塞進線路閥空洞,完成固定。
走回房間,許樂疲憊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扯過那根伸向戰艦外的資料線另一頭,取出身旁行軍背囊裡的機修工具,開始不停拆卸控制檯裡的電控構件,然後不停地進行組裝焊接。
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十根手指卻異常穩定,表情和眼神異常平靜,就像少年時在東林礦坑那個修理間內修理家用電器一樣。
他知道李在道能夠看到自己的所有動作,但始終低著頭毫不在意,因為他堅信除了大叔和自己,沒有誰能明白他現在在做什麼。
“雖然不明白你這時候在徒勞地做著怎樣的掙扎努力,但在道想讓你看一段畫面,讓你明白人類的新篇章將怎樣掀開。”
在這種最後決戰時刻,就算是控制大局可以有閒心坐在大廳裡喝咖啡的人,大抵也不會忽然生出文學家般的感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帝國大師範那般瘋癲,所以許樂很清楚李在道說的平淡實際上就是想幹擾自己的計劃,但他依然抬頭看了一眼。
房間上方彈出一輻極薄的二維光幕,畫面下方清楚地標識著比基高原二號實驗的字樣,起先是一片黑暗,然後是一片明亮。
一股恐怖的波動由高原地底深處擴散,大地開始震動搖晃不安,無數道煙塵激射而起,數百平方公里的地面竟然開始逐漸崩塌!
而在比基高原深處的地爆實驗區,則出現了更可怕的畫面,在那些高速擴散的光與熱下,堅硬的合金實驗材料瞬間融化,緊接著無數實驗用的野獸還有十幾名明顯是帝國俘虜的人影化為灰燼!
“這只是實驗區的一個片段畫面,你無法想像這種武器擁有怎樣的威力,可以造成多大面積的傷害,與之相比,聯邦的戰艦主炮和帝國耗資巨大的導彈密防陣,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是的,當我看到實驗報告時也被深深震撼,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人類居然可以擁有如此可怕,竟似可以挑戰造物主的武器,我更沒有想到,這種武器的理論來源竟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的美。”
“小小的質量與偉大的能量之間,竟是不可撼動的光速,是不是很簡單很美?我不能接受的是,這麼簡單而美妙的公式不應該過了數萬年才出現,人類在宇宙間孤單地生存著,時時刻刻與這個公式相依相偎,為什麼始終沒有發現?”
房間裡迴盪著李在道不解感慨的聲音,然後是片刻沉默。
“幸運的是我發現或者找到了這個公式,並且用這種最合適的方法讓它展露光彩。許樂,我可以向你保證,最大威力的炸彈可以一次性摧毀整座港都市,一百枚便可以讓S1變成一片火海,而你可知道你所在的這艘烈陽號上擁有多少?”
“現在的問題是先炸哪裡?因為憲章光輝存在,戰艦想要發射導彈,或者讓地面的下屬引爆炸彈,都會變得非常困難,所以我不得不把第一次爆炸的目標設定為憲章局。”
……
烈陽號戰艦頂層大廳內,李在道將軍端著咖啡,望著光幕上正在下層某間普通資料房裡忙碌的許樂,參謀部經過計算推演後,確認那裡無法對戰艦造成任何損害,所以他平靜回憶往事。
“或許是因為小叔的關係,很小的時候我就對無處不在的憲章光輝有很大的興趣,我不明白為什麼身旁的人們都對頸後的晶片漠然待之,對憲章如何執行完全不感興趣。我不一樣,我是一個很喜歡弄清楚所有事的傢伙,這一點大概真的和遺傳有關。”
“很久以前我便認識了崔聚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