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下一步的目標,都無法確定。
要知道風將往哪個方向吹,向來是最困難的事情。幸虧此時錫安副議長看似不起眼的安排,點燃了他們腦中快速活躍的細胞,這位莫愁後山大力支援的政客,在這個細節裡透露了一些很有用的資訊。
隱藏在陰暗裡的許樂如果要有大動作,一定會和那些試圖對抗政府的大家族合作,小眼睛部隊裡的分析人員堅信這一點,因為在他們看來,再強大的個體,也不可能愚蠢瘋狂地單獨和整個聯邦機器對抗,更何況是許樂上校這樣一個擁有理智工程師思維的傢伙。
而且根據他們的分析判斷,許樂憤怒的原因事項中,最關鍵的一點便是背叛,而那位將要訪問首都特區的金求德委員,正是青龍山中央委員會決定出賣施清海的幕後黑手。
一個不起眼的細節變動加上性格分析支援,他們得出了最堅定的結論,許樂的目標就是兩天後的空港,那位青龍山二號人物。
……
兩日後,來自S2的太空飛船緩緩降落在首都空港,在舊月基地上被清洗乾淨的飛船在秋日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和空港前方巨型光幕上閃爍的歡迎語相映無趣。
金求德隔著舷窗望著停機坪上盛大的歡迎人群,還有人群最前方那些聯邦政府的高官,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似乎讓他的眉心感到有些不適,他將手指粗魯地伸進杯中,蘸了些滾燙的茶水,用力地塗抹在眉毛上。
染了茶水的眉毛閃閃發光,就像他被梳的油光鋥亮的頭髮,誰都看不出來,這位近逾七十的反政府軍大人物戴著一頭昂貴的假髮。
聽說首都特區最近不大太平,但老人並不擔心什麼,聯邦政府必須負責他的安全,至於傳聞中的什麼誘餌?他嘲諷的笑了笑,自己和曹秋道鬥了幾十年,最終還是自己活的時間更長,勝利到了最後,如今那個令人厭憎的情報頭子已經死了,誰又能鬥蠃我?
一位女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俯下身體向他彙報稍後的安排,以及出艙後相關的禮儀要求,這位青龍山的女性工作人員是金求德委員最貼身的下屬,年齡三十出頭,容顏媚麗,正是最與豔誘人的時候,一俯身時領口向外延展,自然露出那抹膩膩的白軟,春色迷人。
金求德微笑望著她衣領內的春光,並沒有掩飾目光中的愉悅和貪婪。大概是感應到目光,這名女工作人員下意識裡伸手掩了一下胸口,緊接著意識到什麼,緊張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驚慌地將手拿開。
“不用害怕什麼。”金求德像個普通老人那樣呵呵笑著,然後表情驟然嚴肅,說道:“只有對組織不忠誠堅定,不服從上級命令的人,才是我們鬥爭的物件。”
女工作人員雖然已經服務金委員三年時間,但每次看到這位在青龍山以殘酷內部清洗而出名的領袖,卻依然無法擺脫緊張恐懼的情緒,尤其是不知道自己剛才下意識裡掩住胸口的舉動,會不會讓委員嚴厲地批判自己還保有大多腐朽意識。
“有時候,女性有些嬌羞更美好。”
金委員哈哈笑著站起身來,向飛船艙門方向走去,或許是因為這是他先前那刻的真實感受,或許是因為停機坪上有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在等待自己,那位女性工作人員沒有承受任何憤怒。
離艙門越近,金求德的表情越平靜,眉眼越發堅毅,越像一個人們慣常認識中的革命領袖。
做為憲歷五十四年青龍山嚴肅教育的主要負責人,金求德委員向來以殺伐果斷著稱,而這種氣質直接促成了他此次首都之行,在他看來,隨著與帝國間戰爭的暴發,隨著大和解協議的逐步深入實踐,盤桓在青龍山的反政府軍在聯邦社會體系中已經逐漸邊緣化,更準備地說,青龍山已經沒有任何前途,那麼他必須在這艘大船沉沒前,抓緊時間挑選新的船隻。
他已經七十二歲,垂垂老矣,但他還不想死,他還想繼續擁有權力,他喜歡那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但就像席勒那部鉅著裡說的那樣,兩方交戰,臣子可以投降,皇帝卻不能投降,南水領袖永遠不會向聯邦政府投降,那麼他只好投降。
不,金求德委員嚴肅看著緩緩開啟的艙門,聽著隱約可聞的軍樂聲,在心中非常堅定地想道,這不是投降,是合作。
“憑什麼你就是皇帝。”
老人想著多年的合作伙伴南水領袖,憤憤不平地想著,然而內心深處卻早已被恐懼的陰影占據,在青龍山的幾十年中,南水的名字就像無所不在的陰影,籠罩著所有人。
艙門緩緩開啟,撲面來而首都特區清爽陌生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