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裝甲車的軟式履帶披震的段段斷裂,煙塵從底部噴射而出,就像是要飛起來那般,事實上,被黑色機甲猛力一擊,這輛裝甲車堅固的車廂驟然變形壓扁,然後倔犟地彈起,硬生生地從地面跳了起來,真的很像一艘小型飛船將要起飛。
裝甲車內的鐵七師軍官們被震出車廂,身體不知道擦傷了多少處,雖然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勢,還是被這恐怖的襲擊震的有些渾渾噩噩。
尤其是常少校,他被衝擊波直接震飛到街畔的垃圾箱旁,震驚地望著面前不遠處高大的黑色機甲,心想就算是為了瞞過事後調查而演戲,這些機甲未免也做的太危險了些。
堅固的裝甲車在黑色機甲機械臂沉重一擊下,雖然變形嚴重卻出奇的沒有散架,只有頂部最脆弱的護甲部位被巨大的力量撕開了一道裂口,隨著那臺黑色機甲沉重快速的第二擊,裂口直接撕裂,帶著變形的裝甲板悽慘的飛出極遠,重重地拌在街面,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被死死捆在合金架上的許樂,重重摔起然後落下,側臉頰上被撞出一道血口,忽然發現頭頂的裝甲板忽然消失不見,不由眯起了眼睛,夜穹之上那些稀疏的星星,只不過幾個小時沒有見到,感覺卻像是隔了幾個世紀那般久遠,那兩輪月亮卻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難道你們也不忍心看這場險惡的屠殺?
黑色MX機甲站在裝甲車前,就像是個巨人冷酷俯視著兒童乘坐的玩具車,只要它願意,它隨時可以把這輛玩具車踩成碎片。
鋥的一聲厲響,黑色機甲右機械臂前端彈出鋒利的合金刀,刀鋒四周快速轉動,寒光四射,然後它向著裝甲車內重重揮下,彷彿比人類身體面積還要大的冰冷刀鋒,狠狠劈向許樂無法動彈的身體,就像是一把遠古神祗使用的巨型武器,絕情地砍向一隻卑微的小貓。
許樂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挾著劇烈風聲劈向自己的巨大合金刀鋒,眯著眼睛從那越來越小的縫隙間看著星空,或許知道是最後一眼,所以目光格外平靜,又有些貪婪。
在這一刻,濃濃夜色籠罩下的商業區小廣場,彷彿陷入了絕對的死寂,那些侵入裝甲車隊內圈的黑色MX機甲引擎依舊轟鳴,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鐵七師的官兵們帶著複雜無比的神情,望著那輛破損嚴重的裝甲車,望著那抹在夜裡閃出淒冷光澤的合金刀芒,知道某個人馬上就將死去,大致明白某個英雄的故事,就在今夜結束。
……
沉重巨大的機甲合金刀自許樂眼前滑過,鼻尖滑過,然後狠狠地砍在他的雙腳中間,濺起一蓬異常豔麗的火花。
誰也無法形容這一擊的準確,或者說是精確,這一擊的難度就像是人們拿著菜刀,要準確地將菜板上的芝麻切成標準的兩個半圓,如果想到這種操控是由一臺慣常概念裡笨重的機甲完成,更能想像出這一擊的可怕,就算是許樂自己,都無法隨時隨地完成如此完美的一擊。
緊接著又是清脆的兩聲,高大的黑色MX如冷酷殺手般,向裝甲車廂內揮舞著合金刀,準確地砍中合金架上的堅硬連線處,再如何堅固的鐐銬,在黑色機甲沉重而瘋狂的劈砍面前,也只能脆弱的像少女的草絲手鍊。
許樂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胸膛驟然起伏,身體上層層疊疊的束縛帶,嘶嘶啦啦瞬間撕裂,高密纖維帶的碎片,在車廂內,在街燈與黯淡星光的照耀下四處飛舞,如蝴蝶一般,出繭。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七十章 殺死自己(下)
像小蝴蝶一樣漫天飛舞的纖維碎片中,許樂像破繭而出的蝴蝶般站了起來,當然他沒有那種纖細的美麗,破碎的堅固鐐銬和合金架只帶著股強悍的意味,在沒有人能夠聽到的那個空間裡,響起老東西的聲音:你怕死嗎?當然怕,那你為什麼眼睛都不一下?因為有你在,我為什麼要怕,沒有人能夠殺死我,除非我自己想殺死自己。
商業區小廣場上的夜風驟然間升溫,十餘臺黑色的MX機甲引擎轟鳴巨響,姿態快速轉變,強勁的機械臂橫橫推出,猛地向身旁的裝甲車推去!
這些黑色機甲的機控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不夠圓融,然而無論是力量還是角度的選擇都格外精準,在沒有造成恐怖殺傷的前提下,準確地將所有裝甲車全部推到了街道兩側,整個過程看上去,就像是那個著名的低齡益智推箱子游戲。
裝甲車與地面劇烈的磨擦,響起刺耳的聲音,綻出一道道奪目的火花,與道路兩側的人工起伏相撞,震起然後落下。鐵七師的官兵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在常少校急怒的命令聲中,紛紛摳動扳機,向商業區小廣場中心區域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