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不起,我朋友喝多了,盡說胡話。”
許樂的長相很平凡普通,只有那一雙如刀的直眉還算有些特色,但很奇妙的是,他那一雙經常眯著的眼睛總能流露出令人信任的神情,他說話的口氣更是誠懇到了極點,極容易讓人對他產生好感。大概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古鐘號上那位翹家的小女孩兒,才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信任陌生的他,不知道今天他的誠懇老實能不能起點兒作用。
明顯是那群人核心的男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看著許樂停頓了半晌,忽然笑了,身上的青色正裝在夜色裡就像嚴冬裡的一道柳葉,如刀一般。青色正裝男人沒有說什麼,拍了拍身邊紅衣女子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進去。二人身旁那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年輕人,表情卻有些奇怪,深深地看了扶著醉漢的許樂一眼。
難怪那件制服有些眼熟,原來是梨花大學的制服。
這一眼讓許樂認出了對方,這個敢穿著學生制服進夜店娛樂的囂張年輕人,正是兩個月前在後門處和他發生過小矛盾的那名男學生。許樂在學校裡呆了幾個月,畢竟是個門房兼旁聽生的身份,和那些正牌學生們沒有太多交流,但也清楚,這名男學生的父親是臨海州的州議員,也算是權貴家庭出生……只是對方最後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好像是警告,又好像是提醒?
許樂沒有往深裡去想那個學生的眼神,只是想到州議員家的公子,居然也只有是那一對男女的跟班,看來這些人確實是不能招惹的大人物。看著青色正裝男子和紅色風衣女子向夜店裡走去,他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
他自幼跟隨孤兒們在鐘樓街長大,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生活哲學,總以為先前那刻施清海酒後失言得罪了對方,自己已經放低了身段,向對方誠懇地道歉,對方應該會消了氣,不會再有什麼後續的發展。但緊接著,他才明白了那名穿著學生制服的年輕人眼神中的提醒之意,才明白自己果然是個來自偏遠地區的鄉巴佬,居然天真的以為,這些人物這麼容易打發。
“把那個醉鬼扔到洗手間去醒醒酒,喂他吃兩坨屎漱漱嘴,他的嘴比馬桶還要臭。”
穿著紅色短風衣的女子往夜店裡走去,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夜店門口的風吹拂她風衣下襬掀起,露出那雙筆直彈嫩的腿,賞眼至極,說出來的話卻是冷酷至極。
聽到這句話,許樂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句話,對方卻要報復以如此的羞辱,而且自己已經道了歉了……最關鍵的是,他聽出來那個紅衣女子冰冷的話語並不是開玩笑,對方的語氣平淡之中透著股不可抗拒的姿態。
許樂的心像是墮進了冰窖,這才知道社會里不同階層之間對待彼此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面對著對方的強勢,身處底層的他本應該感到憤怒,他也確實憤怒,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的悲哀。他望著那個紅衣女子的背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道:“我代他向你道歉。”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從來是不接受道歉的。人妖就算知道幾瓶香水,終究還是人妖。醉鬼說錯了話,總要付出代價。小朋友,你如果想安全地離開,就不要再多話。”紅色風衣女子修長的大腿在衣襬下時隱時現,她沒有轉身,向著夜店深處走去。她所說的人妖,自然是漂亮的施公子,而從話語裡似乎可以感覺到,這個背景深厚的女人,對許樂倒是沒有什麼惡感。
這句話似乎有所指,穿著青色正裝的男子愛憐地拍了拍她,根本沒有將身後的事情放在心裡,看來這種事情對於這些人來說是經常發生的。只有跟在他們身邊的州議員兒子回身,投給許樂一個同情的目光,他在心裡想著,鬱子姐最近的心情看樣子真的很憂鬱,只是他雖然同情學校裡的小門房,卻沒有勇氣開口替對方求情,因為他知道這一對兄妹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走廊盡頭,夜店的幕後老闆已經帶著一群人恭敬地等候著這群人的到來。青色正裝男子眼中神情微動,望著前方對身邊的妹妹說道:“以後不要太兒戲了,如果真的生氣,也不要用這這種手段。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過你要清楚,他一向不喜歡你的小性子。當年如果不是他家裡讓他出來磨練,恰好和咱們在同一個學校,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知道了他的身份,說不定我們根本沒有機會認識他。”
紅衣女子細眉微挑,說道:“認識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躲我跟躲蒼蠅一樣,我咽不下這口氣。”
青色正裝男子眉頭微皺,壓低聲音嚴肅訓斥道:“不要忘記他的身份。他哪裡屑於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