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志鎬並沒有因為這個美妙的夢而喪失所有的理性判斷,輕聲說道。
利修竹抬起頭來,帶著一絲欣賞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需要了解我做事的手法,只需要去做。”
沒有解釋,但似乎利家大少爺也沒有不悅,樸志鎬暗自鬆了一口氣。
此時利修竹又已經低下頭,認真地看著書桌上的那些資料,忽然說了一句:“既然是鄒部長的未來女婿,做事小心一些,不要弄出人命來。邰家在臨海州體育館事件後,已經快要發瘋了,我可不想真讓那位老太太瘋狂。”
樸志鎬沉默片刻後忽然開口說道:“林園餐廳裡,那人在李瘋子面前都沒有落於下風。”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不動用火力,樸志鎬根本沒有任何信心,可以將那個年輕的少尉收拾掉。
利修竹沒有解釋他的想法,只是揮了揮手。
陽光透過四面八方的玻璃幕牆滲了進來,多層玻璃內部構造可以自行調節角度,進入建築空間內部的光線,並不刺眼,也不是熾烈,只是一味的溫暖清朗。
利修竹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沉默了許久,然後走到了玻璃幕牆的旁邊,看著首都特區裡高低不一的建築群,久久無語。
邰家那位太子爺,自從離開臨海州之後,便再也找不到絲毫蹤跡,看來自從那次暗殺之後,邰家變得更為警惕和小心。利修竹並不如何在乎那個未滿二十歲的太子爺,雖然家族的長輩一直保持著對邰家的警惕甚至是尊敬,但他總認為這種過於重視傳統的家族,生機早已漸漸淡了。
邰家七代單傳,這是優勢也是致命傷。利修竹微眯著眼睛,看著腳下首都特區街道中的影子,不禁有些羨慕。邰之源那個小子至少不用擔心家族權利分配的問題,只不過如果這小子死了,邰家也算是完了。
聯邦七大家,除了邰家和鍾家之外,其餘的五個家族一直以來都面臨著權利分配的問題,雖然數萬年以降,這些家族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的繼承體制,可是那種兄弟姐妹間的傾軋,並不會因為體制的存在,而變得雲淡風輕。
利修竹選擇樸志鎬來做這件事情,一方面是要把自己摘出來,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要考量一下,當小七利孝通查覺他動用了自己的人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致命傷。”
利修竹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窗上隱約反映出自己的那張漂亮的臉,皺起了眉尖。在他看來,邰家的致命傷便在於邰之源一個人便要承擔整個家族的延續,而聯邦科學院那位老院長的致命傷,便在於太過好名。
至於先前吩咐下去處理的許樂,是叫這個名字吧?並不在利修竹的考慮範圍之內,雖然那人似乎有些能力,並且逐漸浮出水面,可是依然不值得他太過重視。
鄒家的女婿?李瘋子也沒有打垮他?沈老教授的學生?利修竹的眼眸裡生出一絲寒誚之意,他自認非常清楚費城李家那個小瘋子的恐怖,聯邦裡怎麼可能有人是李瘋子的對手?
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費城李家那位老匹夫與邰夫人的關係一向良好,誰知道李瘋子當天在林園的出手,會不會是為了那個叫許樂的棋子造勢?
如果換作別的時期,在沒有完全摸清楚許樂的真實背景之前,利修竹絕對不會貿然出手,但當前情況不同,果殼研究所實驗室裡的那些資料,他志在必得。
尤其是當他得知昨天在銀河公墓處,許樂和鄒部長有過一番談話後,他的動作必須更快一些,甚至不惜採取粗暴一些的手法。他可不想把事情拖到林半山從大三角回來,林半山那個人才是他在聯邦中最忌憚的角色。
聯邦新一代機甲的誕生,這是一種大名譽,裡面有大利益,像許樂這種棋子,就應該有犧牲在大利益下的自覺。
“父親,事情已經交待出去了。”
“放心,最遲後天,那些資料便能轉交到科學院的手中,果殼董事會那邊,還需要您再施加一些壓力。”
放下電話之後,利修竹又通知了樓下的秘書,他沉吟片刻後說道:“今天不用準備花,準備一些好吃又普通的食盒,我要去23頻道接人。”
……
上林大區S1星球南半球的莊園內,一位老者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轉過頭對身邊的兩名貴客微笑著說道:“林院長大概後天會從月球基地返回。”
京州州長羅斯微笑著說道:“利先生對我們的支援,銘記於心。”
“您太客氣了。”利家當代家主,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轉向另一位客人,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