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起汽車來,就像是在擺弄玩具一樣。
只是這個玩具很危險,許樂全神貫注地操作著方向盤與檔位,躲避著公路上因為槍戰而惶然停下的前方汽車,儘量提高汽車的速度,試圖拉遠與後方追擊者們的距離。這是他第一次開汽車,然而他那雙敏銳的雙眼,和無比強悍的手眼配合能力,卻讓他的操控顯得無比流暢,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賽車手。
不,許樂開的比賽車手更加瘋狂,因為前面是一個U字形的大轉彎,他卻似乎沒有鬆開油門減速的意思,就在入彎前的那一瞬間,左腳狠狠地跺了上去,右手猛地一拉手剎,讓這輛民用的黑色越野車,險之又險地在溼滑公路表面來了一次漂移,就在快要撞到崖壁的入彎處,擺正了車身,繼續猛烈地向前。
從準備入彎到出彎這個過程中,許樂一直沒有鬆開油門,轉速錶維持在四千五百轉的數字上。
冷汗早已經爬滿了他的額頭,不時擊中車身的子彈與從裂口處湧入的強勁寒風,讓許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興奮。在子彈啾鳴聲中,他大聲對後方的施清海吼道:“你那些阻路的東西,再扔些下去,不然甩不掉他們!”
施清海一直冷靜地保持著瞄準的姿式,極少摳動扳機,但每當他摳動扳機時,後方聯邦調查局的追捕車隊,便會減少一輛車。聽到許樂的吼叫,他在狂風中大聲吼道:“小爺先前就像是在丟副油箱……昨夜裡去了一趟垃圾場,你還以為能裝多少東西?”
“流氓!我們今天好像就要死在這兒了。”
許樂一邊大聲喊著,一邊緊張地注視著公路上面的一切情形,他的眼和他的手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統一,他眼中所看到一切景象,都被極有條理地歸納到腦海之中,然後再經由體內非神經束的特殊通道,將應對的措施,傳遞到他的三肢。
所有的操控,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無比流暢。除了一直踩著油門的那隻腳,就像許樂這個人一樣擰,堅定不移,堅決不移開。
完美的駕駛,壯烈的駕駛,瘋狂的駕駛。
施清海雖然沒有回身,卻也知道這時候汽車的速度有多快,他的臉色微顯蒼白,大聲喊道:“在前面闖進城去,三分鐘之後,調查局就能布好第一道攔截。”
許樂的臉色也是無比蒼白,他看著無數高速後退的畫面,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無比可怕的黑色夢中,將牙一咬,右手一提,左手用力地扭轉了方向盤,在心中暗自祈禱千萬不要翻車。
……
聯邦調查局秘密追捕施清海的車隊,到臨海州第七收費站的時候,已經從九輛變成了五輛。那名臉色格外陰沉的中年官員,走下汽車,看著身前被撞擊成碎片的欄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下屬們,聲音從牙齒縫裡擠了出來:“聯絡憲章局,馬上定位他們現在在哪裡。”
“聯絡交通管制局,封鎖這一帶的交通,同時追蹤那輛黑色越野車。”
“通知組員,隨時準備集結。”
此地只有滿地碎屑,收費站裡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員,哪裡還有那輛黑色越野汽車的蹤影。
聯邦調查局的官員,很清楚自己此次追捕的目標,是一名極為優秀的間諜,而且對方在調查局內部任職多年,對於調查局的內部通訊與即定流程無比了解,所以此次行動之前,這批調查局的隊伍特意選用了非慣常的頻道。
哪怕先前那輛民用越野車裡探出的重型長槍無情而冷酷地掀翻了幾輛汽車,聯邦調查局的官員們依然沒有絲毫退怯之心。因為施清海如果沒有這種能力,當年也不可能以第一名的成績,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更不可能在調查局內部如此受寵。他們對將要到來的困難,做好了十分的心理準備,並且堅信在憲章局的定位幫助下,一定可以抓住對方。
可問題是在於開這輛越野車的人。
中年官員的眼睛噴著火,看著前方似乎永無盡頭的公路,快速地釋出一條一條收網的命令,心裡卻在想著,那是一個瘋子嗎?就算是受過最嚴苛訓練的特種軍人,也不可能把一輛民用越野車,開到那種速度,開的如此瘋狂。
想到先前那個如同黑色幽靈一樣呼嘯而去的越野車,這名中年官員的心情便異常沉重,對方完全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在送命。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那樣的速度下,都會下意識裡減緩速度,這是本能,可是那個司機,似乎本能裡就沒有畏懼這種字眼。
……
強行轉檔,手剎提死,左腳狠狠跺下,已經空檔高速滑行了兩百米的黑色民用越野車,依然保持著高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