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老大。
我:“您太客氣了,都是朋友,我能幫上什麼忙肯定盡力,幫不上的話我也會想辦法或者幫您再找人。還有,我比您小很多,您就不要用尊稱了吧?”
他做了一個笑的表情:“好,那咱們就不那麼板著說話了。首先說一點,也許我有精神病,但是我自己不那麼認為。”
我覺得他還真直接:“那……您找我是……”
他:“說起來有點兒矛盾,雖然我不承認我是精神病人,但是我覺得也許別人會有和我一樣的情況,可能會被認為是精神病人。聽著有點兒亂是吧?沒關係,我只是想找人而已,找和我一樣的人。”
我:“呃……是有點兒亂……不過您想找什麼樣的人呢?”
他認真的看著我:“和我一樣,能不斷重生,還帶著前世記憶的人。”
我飛快的過濾出問題所在:“前世?”
他:“好吧,我來說自己是什麼情況吧。我能記得前世,不是一個前世,是很多個。”
我多少有點兒詫異:“多少次前世?”
他:“我知道你有些不屑,但是我希望你能聽完。”
我:“好。”
我沒解釋自己的態度,而是在沙發上扭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他:“我還記得我最初的父母,服飾記不清了,朝代的問題……這個很難講。我記得一些對話,但是我沒辦法記得口音——因為每次我就是當時的本土人,聽不出有口音。我身邊的事情我記得更清楚些,一些大事,我記不住。例如朝代,年號,誰當權,這些都沒印象了。我印象中都是與我有關的事情。”
我:“例如說,您親朋好友的事情?”
他:“是這樣,這些我都記得很清楚。算起來大約四、五十次重生了吧?原本我不記得那些前世。基本都是到了十幾歲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就想起來了,我記得前世自己是誰、是做什麼的、什麼性別、經歷過什麼、曾經的親人,我都記得。而且……”他停了一下:“我都記得我是怎麼死的。”
我發現一個問題,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新拆封的列印紙似得,清晰,乾淨,但是沒有一點兒情緒帶出來。只是眼睛很深邃,這讓我覺得很可怕,可細想又看不出具體哪兒可怕。這麼說吧:不寒而慄,尤其和他對視的時候。
我:“性別……不好意思問一句不太禮貌的話:每次都是人類?”
他:“沒什麼不禮貌的,很正常。每次都是人。”
我:“還有您剛才提到了每次都是怎麼……去世的?”
他:“是,而且很清晰。我甚至還記得我的父母怎麼死的,我的妻子或者丈夫怎麼死的,我的孩子怎麼死的。我都記得。”
我決定試探一下:“您,現在會做噩夢?”
他:“不會夢到,但更嚴重,因為根本睡不著,嚴重失眠。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想起很多經歷過的前世,不是刻意去想,而是忍不住就浮現出來了。”
我:“這方面您能例舉一些嗎?”
他:“曾經我是普通的百姓,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幾次浩劫都躲過去了,我和家人相依為命。可最後我們全家都被一些穿著盔甲計程車兵抓住了。我眼看著他們殺了我父母,姦殺我的妻子,在我面前把我的孩子開膛破肚,最後砍下我的頭。我甚至還記得被砍頭後的感覺。”
我:“被砍頭後的感覺……”
他:“是的。先是覺得脖子很涼,一下子好像就變輕了,然後脖子是火燒一樣的感覺,疼的我想喊,但是嘴卻動不了。頭落下的時候我能看到我沒頭的身體猛的向後一仰,血從脖子噴出來,一下一下的噴出來,身體也隨著一下一下的逐漸向前栽倒。我的頭落地的時候撞得很疼,還知道有人抓住我的頭髮把頭拎起來。那時候聽到的、看到的,但是都開始模糊了,嘴裡有淡淡血的味道。之後越來越黑,直到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沒有了感覺。”
我覺得自己有點兒坐立不安。
我:“別的呢?”
他:“很多,我是某人的小妾,被很多女人排擠,最後被毒死;我是一個士兵,經歷過幾次血流成河的戰爭後,眼看著密密麻麻的長矛捅向我,根本擋不開,而且一次沒捅死,反覆很多次,直到我眼前發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是一個商人,半路被強盜殺了,就是那麼被亂刀砍,過了很久才死;我是一戶人家的僕人,只是因為錯說了一句話被活活打死;我是一個農民,在田裡幹活的時候被蛇咬到了,毒發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