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即令冊定太子以後,朝中仍舊有人對立魯王為儲帝而仍舊不服。 有一次武帝壽宴請王軌孝伯等幾位心腹要臣時,王軌多喝了幾杯,竟然帶著酒意走到武帝身邊,當眾捋著武帝的鬍子道:“唉!可愛好老公!只恨後嗣太弱啊!”武帝當時真是笑也不是、惱也不是。所以,自魯王被立為太子後,武帝對他的管束從未有過半點的放鬆。每天定時傳召東宮官屬,尋問太子一天的文武功課、有何閃失?每每稍聞有過,便大加苛責,甚至親自鞭杖處罰。 如今,太子兩番率兵靖定邊亂,實在不負王命和眾望。也實在為他這個父皇長了臉。他決定這次要重重嘉獎和晉封太子和太子的左右屬僚。 太子凱旋歸朝之後,遞上來的一份請求朝廷晉升的奏表和名單中,周翰成將軍的名字再次排在首位。這個名字留給武帝的印象很深——入徵時間不長便屢建奇功,不僅陣前殺敵勇威過人,為人也頗忠義正直。更可喜的是,周將軍從戎之前曾在縣郡官學和京城太學裡讀書多年,又懂醫術,實堪稱造就和提攜。 武帝把輔佐太子出征的十三弟滕王,大將軍趙文表、劉雄叫來徵詢,三人與周將軍數月的袍澤之誼,都從內心喜歡上了這位出身寒門的小將軍。誇讚周將軍不僅知兵法、懂醫術、睦同僚,殺敵勇猛、為人忠義,而且愛兵如子,確有將帥質德。 武帝思量, 過去太子只注重文學,輕率武功,所以才會有第一次率兵西征無功而返之恥。如今太子開始注重著意提拔武將,倒也是一樣值得慶賀的轉變。而且,太子身邊也確需要有他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知兵的左右武將。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雖說從前朝魏國到如今的大周朝廷中,上三品中文武官職,出身寒門的人實在屈指可數。但若只以出身寒門不肯格外提升,只怕會冷了天下寒門出身卻極有才幹的低階文官武將的心。武帝想,若能乘機晉拔幾位出身寒門的中下級文武官員為朝廷上品之職,倒可以藉此招徠天下更多有真才實學的賢能和英豪歸附到大周來。 鄭姬這一段始終密切打探著東宮太子和紫雲殿李妃兩邊的動靜。 她聽說,眼下朝廷上下都在議論,說太子上奏請求格外提攜的一位年輕將軍,出山後攜一把削鐵如泥的青銅寶劍,用兵佈陣神奇莫測,不僅作戰威勇,且懂醫術、懂繪戰爭地形圖。鄭姬又聞知這位出身寒門的武將姓周時,立即就猜出了——這位武將肯定就是公主奶孃的兒子! 鄭姬警覺了:如果此人果然是文韜武略過人之輩,一旦得到陛下的欣賞和晉拔,自會終生追隨和效命於太子的馬前鞍後、成為太子的鐵心親腹! 宮廷之爭歷來都是你死我活的。她一直憂懼將來一天太子繼位,自己也會成為當年呂后的“人彘”…… 這天,武帝臨幸翠薇宮時,鄭姬一邊悉心服侍武帝更衣繫帶,一邊道:“陛下,聽說紫雲殿的姐姐擺了幾處佛像香爐,也開始吃齋唸了。臣妾實在擔心,這樣下去,只怕公主沒有回心轉意,末了就連娥姿姐姐也要陷入痴迷了……” 武帝果然沉了臉:“竟有此事?” “娥姿姐姐實在是有福之人。雖說出身卑微,卻得陛下厚愛掌領後宮多年。不知何故,這幾年卻有些任性了。明知陛下平素最厭惡的就是這些佛神鬼怪和邪魔歪道的東西了,真有些讓人鬧不明白了,?” 武帝陰著臉一語不作。 鄭姬一邊為武帝撫著衣縫,一邊又說:“聽說太子手下有一位初出茅廬的周將軍,不知陛下知不知道這位小將是誰的兒子?” 武帝望著鄭姬的眼睛:“哦?” 鄭姬一笑:“陛下果然不知麼?他就是賀公主奶孃的兒子啊!臣妾聽說他原是少林寺的一位和尚。法名叫做慧忍的。” 武帝警覺地問:“你如何處得知的?” 鄭姬心內“格蹬”一下,臉上卻微笑著:“陛下你想,周將軍既是賀公主奶孃的兒子,又是太子的屬下,此事在宮中豈能一點傳不開麼?” 武帝不再做聲了。 鄭姬一笑:“陛下,我有些不明白,佛教第一戒規乃是禁止殺生。他既是少林弟子,又是大周武將,陣前殺敵與禁止殺生的佛門教義根本相悖,他怎麼兩全的?” 武帝聽著鄭姬的話,一時竟猜不透這個小巧俏麗、又很有些鬼心眼兒的愛姬,今天究竟想告訴自己些什麼? 鄭姬繼續說:“陛下,臣妾知道陛下一向憎惡釋老,又準備削減二教。臣妾是擔心,若陛下此時反而格外擢拔一個少林和尚……” 武帝沉默不語,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鄭姬見陛下認真思量著自己的話,一時得意,竟忘了忌諱:“陛下,他既然救過太子,又立有戰功,陛下若不晉封於他,只怕會令陣前將士寒心。臣妾聽說他身中毒鏢之傷,眼下尚未痊癒。陛下何不厚贈以金銀、準其回鄉養傷,終生免去徵役而得以兩全?” 武帝心想:這個鄭姬竟然精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