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過,不禁將敘舊的話嚥了下去,只笑道:“一路奔波勞苦,想必是很累了,不如我讓人預備香湯,三姑娘先沐浴,回頭換件乾淨衣裳,我們再舒舒服服坐著吃茶說話。”
趙顏猶豫了一下,終究不知該怎麼稱呼溫柔,最後只點了點頭,萬分忐忑的隨著小瑞去了。
及至趙顏走開,雲淡才從懷裡取出兩張契書遞給溫柔道:“這張是趙姑娘的賣身契,還有這張,是趙家在京裡的綢緞鋪契書,只等她摁個手印,鋪子就歸到她名下了。”
溫柔接過,點了點頭笑道:“我說前幾日葉昱怎麼不見了,問旁人,都說不知道,還白擔了好一陣子心,原來是同你一起去元昌了,怎麼都不說一聲?”
雲淡笑道:“我倆並未約好,只是在城外撞見的。他說他去收斂亡父草埋的遺骨,後來聽我說了趙三姑娘的事,想去元昌瞧瞧,這才結伴同行。”
一番話,倒讓溫柔想起了初遇葉昱時的情形,心裡十分感慨,低頭默然了半晌方問道:“他亡父的遺骨帶回了?”
雲淡點了點頭。
“回頭你幫著料理喪事,定了抬棺下葬的日子,記得告訴我一聲。”溫柔為了讓葉昱能漸漸淡忘掉對她的感情,已經很久沒有私下裡與他單獨對談了,只等哪一日,他能豁然了,也許他們還能回覆以往的友情。
且說趙顏此刻褪去身上衣裳,泡入溫然適中的浴水裡,這才感覺心情開始慢慢放鬆下來。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往日在趙府裡受盡白眼的丫鬟如花,如今會以這樣一種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微妙。
那麼,她找自己來又是為了什麼呢?趙顏微微搖頭,不管為了什麼,哪怕只在這府裡作個丫鬟,也比在家裡受氣,比賣到勾欄裡去賣笑強得多。
想起勾欄,自然忘不掉雲淡和葉昱,不知為何,雲淡瞧上去分明比葉昱更俊朗些,她卻只有面對葉昱時,會覺得心跳加快,面紅耳赤。這難道就是有緣……
趙顏正想著小女兒的羞人心事,小瑞恰在外頭問道:“趙姑娘,水涼了,需要添點熱水嗎?”
“不用。”趙顏連忙拒絕,生怕小瑞進來瞧見自己臉紅,但隨即想起自己已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姑娘了,只怕將來要與這小瑞共事,連忙又謝道:“小瑞妹妹……謝謝你,我若是需要什麼,再喊你……”
“姑娘是客,無須這麼客氣。”小瑞一笑,轉身守到門外去。
客?她算是什麼客呀!只差家破人亡了,只求一席容身之地……
趙顏想著,心裡又感傷起來。
待她沐浴完,拿起小瑞替她準備在旁的衣裳,只覺觸手柔滑,心裡不由詫異,仔細瞧那衣裳,竟是上好的綢緞裁成,心裡不由又惶惶起來,連忙向外喊道:“小瑞妹妹,你怕是拿錯了衣裳吧?” 小瑞在外掀了簾子,瞥了一眼,笑道:“沒有錯啊!這是姑娘在京都之前,夫人就讓人裁好的,你試試合不合身。”
她這麼一說,趙顏更是無措,怎麼都想不明白溫柔心裡是何主意,只得忐忑的將衣裳換上,梳了頭,又跟著小瑞往溫柔住的梧桐軒去。
才進門,就見桌上已列了各色糕點鮮果,溫柔一個人坐在桌旁低頭看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見是她,站起身笑道:“再過一個時辰才擺飯,我想著你此刻必定餓了,就預備了點心,你吃些,先墊墊肚子。”
“我……”趙顏心裡不安,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道:“夫……人,你有什麼事要做,還是直接吩咐我吧……”
溫柔微訝,隨後向小瑞丟了個眼色,示意她先退下去,這才笑道:“趙姑娘不用這麼客氣,喊我的名字溫柔就行了。”
溫柔?趙顏默唸,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但已不是她現下能喊得了,正要開口,只聽溫柔接著道:“我這正有一事要請姑娘幫忙,既然你應了,那回頭可不許推脫。”
“夫人只管吩咐……”趙顏低下了頭。
溫柔見她不改口,笑著搖搖頭,拿起書裡夾著的兩張契書遞給她道:“還請姑娘幫忙收下這個。”
趙顏詫異接過,低頭一看,驚道:“這是……”
“這是趙姑娘的賣身契和你家在京都留的一家綢緞鋪的契書,你收好了。”溫柔說著又笑道:“姑娘別誤會,我請你來這裡,不過是想略盡心意,報答一下當初你孃親一力周全我贖身出府的恩情,沒有別的意思。眼下你只管安心在這裡住下來,等找到合適的落腳點,想搬的話再說。”
“這怎麼能行……”趙顏搖搖頭,實話道:“我娘當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