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莫嫁的觀念。
見溫柔睜大眼睛望著自己,裴景軒別轉過眼去,低聲道:“昨晚我真是罪該萬死,事情要是傳出去,教你沒法做人……我想我既然尚未娶妻,就該擔起這個責任來……雖說不能讓你享受榮華富貴,但我承諾一定會對你很好……”
溫柔從來沒想過自己與裴景軒會有什麼情感瓜葛,因此聽他說最初兩句話裡,感覺十分荒謬,差點沒忍住就要出言反駁,但繼續聽下去,再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後,忽然覺得要是嫁給他,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畢竟眼前這人是相處過一段時日的,不是個壞人,何況她眼下若是要成親,也只是為了平平淡淡過日子,不是追求愛情,這樣細細考究下來,裴景軒倒還真是個比較合適的人選。
“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溫柔的持續沉默讓裴景軒心裡有些忐忑,生怕她會開口拒絕,連忙又抬手發誓道:“若是我有一字虛言,教我來日身首異處,死無全屍!”
這倒不是假腥腥的發誓,裴景軒被迫答允了沈夢宜來此行這卑鄙之事,心裡對溫柔多少懷著歉疚之意,橫豎他娶不了沈夢宜,對自己後半輩子的人生也沒多少期許,不如對溫柔好一點,還了欠她的情份,也好心安。
溫柔心裡雖已冷靜的盤算過了,但讓她立刻答允裴景軒的求親,那她還真沒現實理智到這種程度,想了想,嘆口氣道:“我從來都不信誓言這種東西,你也沒必要對我發誓,至於成親的事情,你讓我先想想吧。”
她話剛說完,就聽得屋內傳來溫媽媽的驚呼聲,不禁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道:“娘,你若是想聽,就大大方方站出來聽,躺在那裡鬼鬼崇崇的做什麼?”
溫媽媽很尷尬的走到院中訕訕道:“我方才口渴,出來倒水喝。”說著,她看看裴景軒,再看看溫柔,最後實在忍不住問道:“裴先生,你方才說要娶我女兒的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裴景軒微微欠身,有些不安道:“子女婚事,當由長輩作主。這事我本該先找您商議,只是怕溫柔不願意嫁給我,這才想著先問她一聲。
溫柔自己心裡也拿不定主意,不知要不要嫁這個人,畢竟這是關係她終身幸福的事情,就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於是就問溫媽媽道:“娘,你說這親事該不該答允呢?”
她說起自己的閒事,態度自然而無半點扭捏之處,讓裴景軒心裡猜測納罕之至,溫媽媽卻沒有想到那麼多,聽見溫柔問她,只道:“自然不該答允!”
裴景軒聞言心裡咯噔一下。
溫柔則好奇道:“為何?”她還沒忘記從前溫媽媽極力主張讓她嫁許秀才的事呢,眼前這裴景軒,無論怎麼看,都比許秀才要強上一大截,怎麼溫媽媽反倒看不上眼了?
溫媽媽笑道:“裴先生,我是窮人家見識,你別笑話。我只知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眼下還在柔兒開的酒樓裡彈琴賺兩個辛苦錢,將來可怎麼養她?”
“我可以教人彈琴,多收幾個學生,每月總也有十幾兩銀子的進項,讓她吃飽穿暖是能夠的……”裴景軒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太足,他賺的這錢,在窮苦人家看來不算少,但在溫柔眼裡,實在算不得什麼呢!何況這學琴的人,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出得起這份錢來供自家孩子學琴的人家,可也不太多。
“裴先生也是能斷文識字的人,就沒想著考個官兒噹噹?”溫媽媽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了,她恨不能自己和女兒都能穿戴上鳳冠霞帔。
“我一向無心仕途……”裴景軒聲音更低了。
溫媽媽從前一直很糊塗,但經歷過許秀才的事後,吃一塹長一智,多少也學聰明瞭些,知道欲擒故縱了,她昨兒見了裴景軒緊拽住溫柔的那一幕,只當是郎有情妾無意,既然女兒眼下不愁嫁,她不著急了,就有閒心拿拿喬,抬抬女兒的身份了,笑道:“願不願意做官兒是一回事兒,考不考得中又是另一回事兒,要不,回頭你與剛兒一同溫書,一同去考,只要能考中,我就答允將女兒嫁給你,如何?”
“不需做官?”裴景軒問道。
溫媽媽笑道:“隨你。”
溫柔在旁聽得哭笑不得,這八字都還沒有一撇的事兒,他們怎麼就能討價還價說得像真的一樣?何況她只是想聽溫媽媽的建議,可沒讓她替自己作主呢!因此不得不打斷他們的話道:“這事先擱擱,回頭再說,我得先想幾日。
“別想了,你不能答允!”葉昱忽然從屋裡走了出來,面沉如水,他揚了揚手裡小半張被燒得焦黃的字條道:“裴先生想要娶你,可是另有所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