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低頭，輕泯杯子裡的果汁，眼簾下垂，不讓他們看到她面部表情。

整一杯果汁下肚，她抽出紙巾擦擦嘴角，臉上保持著冷靜溫婉。

“奶奶該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落落大方的起身，整理下微微褶皺的裙子。

“等我，我穿外套，送你。”

容時的主動，一瞬間驚到了呂英，若是平時，他躲都躲不及，今天這是怎麼了。

和她弟弟對視一眼，對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容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相比他們這邊，顧瞳瞳父母家就安靜很多。

客廳的電視裡同樣播放著春晚，顧瞳瞳滿手面粉，在幫顧媽媽包餃子。

她媽媽信佛，春節到初三這幾天不能吃肉，維持素食主義。

小盤子裡是切好的韭菜，和了雞蛋，很家常的吃法，顧瞳瞳拿起餃子皮，放上餡兒，捏幾下，一個餃子就包好了。

她手巧，精通廚藝，包的餃子像極了元寶，圓鼓鼓的，看上去特別有食慾。

顧爸爸被安排在沙發上，喝著茶水，嗑瓜子，看著春晚，心裡很是滿足。

得此良妻乖女，夫復何求！

除去他們一家三口，沙發上還有兩個人，這兩個身影叫顧瞳瞳心煩。

倆人正是葉淺和高洋，他們剛過來不久，嘴上說新年夜要人多點才熱鬧，所以就厚著臉皮來小姨家蹭飯了。

顧爸爸自然不會說什麼，可顧瞳瞳覺得他們臉皮是真厚。

一次次出言不遜，甚至動手推她，把她弄傷。

倒不是她小心眼，這事擱誰身上都沒辦法輕易抹去吧。

顧瞳瞳自覺自己不是聖母，有生氣的權利，他們進門以後，她就跑到了廚房，不見不煩，只盼著他們吃完快點走人。

肩膀應該好了，稍稍用力不疼了。

傷痛過去，不代表別人給予的傷害也跟著過去。

葉淺和高洋真真做到了不要臉，來別人家蹭飯，不幫忙也就算了，反而挑三揀四。

顧瞳瞳聽到客廳裡，他們說話，嗓門極大，反應著不滿。

“我小姨什麼時候信佛了，還不吃肉，餐桌上沒肉我吃不下飯，真是的，包什麼韭菜餡的餃子，多難吃，我從生下來就討厭韭菜，吃進肚子裡，嘴巴還留著難聞的怪味兒。”

葉淺說完，高洋緊跟著：“嗯，再說了，你們中國人不是很注重春節嗎，怎麼沒買點上檔次的水果，就些蘋果橘子，還是地攤貨，我還尋思吃完飯在你家拿點好水果呢，這…這也太節省了！”

顧爸爸拿起茶几上果盤裡的橘子，撥開放進嘴裡：“這酸酸甜甜的多好吃，蘋果橘子比那些洋水果好消化多了，我吃了一輩子也沒吃夠，你們年輕人沒受過苦，淨是不知足。”

高洋撇撇嘴，滿臉嫌棄。

“好像有點困，昨天睡太晚了，姨夫，把你的茶葉給我泡點，我提提精神，陪您跨年。”

“吶，茶葉在電視下邊，你自己去衝。”

顧爸爸指指面前。

葉淺懶得要命，她沒動，推推高洋：“你去給我衝，一天天的啥也不幹，起來溜達下。”

身在廚房的顧瞳瞳，漂亮的臉蛋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眼底，閃現了一絲絲諷刺的光芒，自言自語：“烏鴉站在煤堆上，就看不到自己黑。”

說話的聲音持續從客廳傳進廚房，依舊是各種不滿意。

“姨夫，你家的茶葉是假的吧，我記得我們在盛世豪庭喝的鐵觀音，不是這樣的顏色，還有口感也不同，真茶葉甘甜，你這個就是苦啊。”說著，葉淺吐吐舌頭，五官都要皺到一起。

“自己人喝點水，有顏色就行了，哪能跟盛世豪庭比，你姨夫要是和那比，不出一天就破產。”顧爸爸又喝了口茶水，眼睛對著電視，不曾看他們一眼。

“怎麼不能比，你家女婿是大老闆，他都許我們隨便吃喝，難道還不讓你這個岳父去啊。”

葉淺把話題扯上容時，今晚她過來不僅為了蹭飯，也為了見容時，好久沒見他，再次提起，葉淺掩飾不住心中的愛慕。

顧爸爸為人，凡事想的周到。

“這個女婿對我們沒得挑，只是我不好意思去蹭飯，你想想，那麼大個飯店，咱們每天去白吃白喝，容時那沒問題，關鍵他那些下屬，會在背後笑話咱們是土包子，說咱們愛佔便宜。”

顧爸爸的話就是說給高洋聽的，側面告訴他們凡事有個度，做事別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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