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成見到這個，陡然發瘋，彎腰揮手，巴掌打翻雨傘，一腳踢飛花束。

貌似不過癮，他大步流星朝著佔滿泥濘的花束猛踩，藍色花瓣散落一地。雨水中，茶花有些可憐的味道。

方玲哆嗦的站在旁邊，容天成的瘋狂讓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一幕，和奶奶有關係。

呂英最愛山茶，不敢說江陽人盡皆知，可在盛世集團大家都知曉。

容時脫下大衣，披在方玲單薄的肩膀上。

走到呂英墓碑前，他拿出袋子中的水果點心，一一擺好，抬手，擦乾照片的水痕。

容天成和方玲靜靜地看著。

吳媽吸吸鼻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上前幫容時燒黃紙。

雨水淅瀝，紙剛點燃就被打溼，然後熄滅。

容時不死心，一遍一遍重複這個動作。

方玲看不過去，拽下肩頭的大衣，用它做傘，擋在黃紙上方，這次，順利燃燒。

帶來的紙燃盡，容時彎腰深深鞠了三躬。

五個人，衣服全部溼透。

雨沒有停止的跡象，容天成又不走，容時頭疼。

方玲大喊：“天成，淋病了不划算，我們改天再來，媽泉下有知會心疼你的。”

容天成自嘲，瘋狂搖頭，撕扯頭髮大吼：“不會，她不會心疼我，她不配做母親，她一點溫暖都不曾給過我！”

眾人閉嘴，容時不清楚長輩的矛盾，連勸誡的話語都不知從何說起。

“天成，不管媽怎麼不對，她始終給了你生命，幫我照顧年幼的容時，這麼多年過去了，媽走了，再多錯提還有什麼用？！”

“他來了，他剛剛來過，他是我爸一生的汙點，別讓我看到他，看見絕對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幾近狂怒的語氣，聽的方慧臉色慘白，心跳加速，原來容天成早就知道他媽年輕時那段婚外戀，而且這般不能容忍。

“說不聽，你自己在這守著吧，我回家，容時，送媽回家。”

容時看看右手方向的方玲，又看看左手邊沉痛不已的容天成，一時之間，想不出到底照顧誰。

“回吧。你媽說的對，事情已過，兩人已亡，遲遲不願清醒的人是我。”

容天成冷靜下來，面朝前方，頹廢的按照來的路線往下走。

車子飛快行駛在雨中，車廂寂靜，除雨點滴答車窗聲，其他人仿若不存在。

顧瞳瞳幫家裡傭人收拾呂英遺物，容天成出門前說，以後這個房間封閉，他母親住過，他要留作紀念。

疊被子時，一抖擻，用夾層中掉出一張卡片。

灰白色陳舊，邊緣微卷。

她護著肚子，小心蹲下，翻過來一看，是張青年男人照片。

男人高高瘦瘦，站姿挺立，頭上帶著白色的醫生帽，手裡拿著那個年代給病人做手術用的刀。

很面熟的人，顧瞳瞳總覺得見過，可又想不起在哪。

“少夫人。”

有人叫她，她一急，把照片塞到腰帶中。

扭頭，用眼神問來人叫她什麼事。

傭人繼續說：“少夫人，少爺他們回來了，看樣子心情都不好，您去客廳看看吧。”

“嗯，我這就來。”

顧瞳瞳抱著被子，整齊的放在床頭，和枕頭成一條直線。

如傭人所說，她剛到客廳，就感覺幾人情緒的低壓，悄悄靠近容時，挨著他坐下。

容時握住她的小手，對她搖搖頭。

“老夫夫人，廚房煮了薑茶，大家淋了雨，都喝點，萬一感冒可就得不償失了。”

吳媽分開碗，一人倒了一碗。

先遞給容天成，他沒接，吳媽只好擱在距離他最近的茶几一角。

別人沒拒絕，接過碗，咕嚕嚕幾口下肚。

容時跟顧瞳瞳咬耳朵，“去給我接杯清水，這姜真辣，舌尖辣麻了。”

從茶几第二層，找到容時專用水杯，動作輕輕，倒杯溫水。

方玲喜歡看他們二人的互動，一唱一和，俊男美女，非常有愛。

“瞳瞳，天氣冷，沒事別出門，老實在家裡坐著啊！”

“媽我知道，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容時摸摸顧瞳瞳小腦袋，倍感安慰，“真乖，明天我準備正常上班，你留在這兒，有媽陪你，我才能安心給兒子賺奶粉錢。”

“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