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要走。
青瞳沉聲道:“站住!”女孩嚇得臉色發白,青瞳走上前問:“你是哪個宮的?半夜三更到這裡幹什麼!”
“俺……俺是吉秀宮的,俺……俺坐坐就走,啊不!俺馬上就走!”她開口竟是一口濃重的西北土音。
青瞳道:“吉秀宮?什麼娘娘住的?酉時宮門就落鑰,處處有侍衛巡視,你怎麼到我甘織宮來的?快說!不然我就喊侍衛拿刺客了!”
小女孩結結巴巴道:“吉秀宮是俺住的,俺是周……淑儀娘娘。不是、不是刺客,你別喊人!”
青瞳嚇了一跳,這小姑娘乾乾瘦瘦,長得半點也不漂亮。她猶疑的看著:“淑儀娘娘?你一個人?”
女孩連忙點頭:“俺就是睡不著,出來走走,你這裡可清淨啦,沒有侍衛看著,俺就坐了一會。俺偷偷出來的,別人都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別人說,俺馬上回去。”的
青瞳拿燈籠照了照她,見她臉上淚痕未乾,眼睛卻很純淨,一點也不像騙人,在這皇宮裡青瞳從來沒見過這麼無垢的眸子,心裡就對她大起好感,柔聲道:“你真是周淑儀?”
女孩忙道:“是的是的!不信明天你去吉秀宮問,吉秀宮有四個宮女還有很多太監嬤嬤,他們都認識俺!”她停了一下:“可是你能不能別和她們說看見俺半夜出來?俺知道不對,下次不敢了。”
青瞳柔聲道:“淑儀娘娘,你別怕,我是十七公主,你叫我青瞳吧,我陪你坐一會吧,你怎麼哭了?”
周承歡有些懷疑的看著青瞳,青瞳也不催促,只是溫柔的看著她,周承歡過了半天才輕輕的說:“俺想家……”一瞬間她的眼圈又紅了,趕緊低下頭忍著,吸了一下鼻子才道:“這裡總下雨,俺家那邊不這樣。俺家那邊草場可大了,現正是周圍人家接羔子的時候,那些牛啊羊啊一群群下羔子,滿地都是咩咩叫的小羊!天可藍了,海子也是藍的,一到傍晚啊,太陽紅彤彤的,有這麼大!”她用手比劃一下,雙眼亮晶晶的放著光,隨即就黯然下來:“爹說進了宮就不讓說想家,可俺想爹,也想俺哥……”
青瞳替她難過,一入宮門深如海,這番美景她是再沒機會見到了。過了半晌才道:“淑儀娘娘,你夜裡溜出來沒有人看見?你是不是會武功啊。”
周承歡有些害羞:“俺就會一點,是俺哥教的,俺爹請了好些人教他學武,可是不讓俺學。俺哥就偷偷教俺,他的武功可好了,每次上戰場最厲害的就是他!俺爹這次把俺送進宮,俺哥都和他打架了。”她停了一下:“青瞳,你有那麼多兄弟姐妹,俺就一個哥哥。”
青瞳笑道:“你們那裡人說話都是這樣嗎?”周承歡道:“俺從小寄養在鄉下,學不來官話,俺哥說話可好聽了。”兩個女孩又嘰嘰喳喳了許久,直到天色慾曉,青瞳道:“淑儀娘娘,你快回去吧,被別人撞見就麻煩啦。”周承歡眼圈立刻紅了:“俺、不想走,除了你別人都不和俺說話,別人都討厭俺……”,青瞳安慰道:“回去吧,這裡從來沒有侍衛的,你以後還可以找機會來看我啊。其實我也很想能有人陪呢。”周承歡重重點頭:“俺一定會來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從此這周淑隔幾日就偷偷跑來甘織宮找青瞳說話,見她這麼閒,青瞳也知道她必是不得寵的。就這樣,在皇宮被遺忘的角落裡,兩個小女孩渡過許多溫馨的夜晚。轉眼到了夏末,西瞻一年一度的‘秋犯’又迫在眉睫,景帝也象徵性去了吉秀宮兩天。隨著恩寵升高,各種妒忌流言也漸漸流傳,青瞳數次提醒周承歡小心,可她只是茫然看著青瞳,不明白自己該小心什麼。而且隨著得寵,宮裡的人開始關注周承歡,她和青瞳不敢輕易見面了,青瞳的十六歲就在寂寞中過去了。
十一、杖殺
就在青瞳悶的快發黴的時候,一日清早花箋高高興興的跑進來說太子和離非來了,青瞳尚比不得花箋一個宮女可以小範圍四下走走,她只能在甘織宮院子周圍轉悠,聞言頓時精神百倍。她笑著打趣太子:“猴子腿傷了三個多月,有沒有悶死你?”
太子噓口氣:“其實沒摔那麼厲害,我就是為了躲著不去太學。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我上哪裡還能有這麼好的藉口。”青瞳笑起來:“要是太傅知道了鬍子非氣歪不可,幾年沒見,我還挺想他那個樣子呢!”的
他們略坐一會就要走了,隨著年齡長大,離非按理已經不能出入後宮,就是太子也不應該常來,雖然甘織宮沒什麼侍衛來巡查記檔,還是要避諱一下的。
太子站起身:“皇妹,過幾天我再來吧,可惜馬上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