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前在蘇府時,不管是張鳳嬌也好,王語嫣也好,太太滿世界張場著給蘇青箏向嶽府提親也罷,她心中從未有過一絲惶恐,不是表面上的強裝,而是真真正正的篤定。究竟是對他太過有信心,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呢?
趕走青籬,送走王夫人與蘇青箏,方氏陪著滿臉笑意的蘇老太太進了上房。
親手沏了杯茶,笑意盈盈的遞到蘇老太太面前兒:“老太太,這下可好了,聖旨一下,您可能安安心了。籬兒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倒讓老太太跟著吊心了這麼些時候。”
蘇老太太是什麼人,方氏明著責怪,實則替二丫頭開脫之意,她還能聽不出來。
可是事到如今,又兼那聖旨上除了婚事之外,竟是又將二丫頭新獻上的什麼農具大加誇讚,倒是又讓她長了不少臉。
當下擺擺手,“她主意大,本事大,我這個祖母可是管不得她了,你早些替她張羅著,即是聖上下了旨,排在箏兒前面也使得。”
蘇老太太這話一出,方氏心中暗喜,不動聲色的寬慰老太太幾句,又真真假假的唸叨了一通青籬的不是,才出了上房。
春雨跟在她身後,瞧著她臉上發自內心的喜氣,跟著湊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二房嫁女兒呢,夫人裡裡外外的,可真沒少替二小姐操心。”
夏雨也跟著說:“可不麼,二小姐與夫人情同母女,若是不明就裡的人看了,還真就把二小姐當成我們夫人嫡出的小姐了呢。”
方氏回頭一笑,“你們這兩個小蹄子偏挑好聽的說。我若有二丫頭那樣的女兒,早被她氣得嘔出血來了。”
春雨嘻嘻一笑,“夫人這話我可不信。二小姐這樣有才,行事有度,便是做過一些出格的事兒,難道還抵不過?”
方氏抬頭朝東西張望了一番,轉身進了院門,低嘆一聲,“也是。這孩子是做過許多氣人的事兒,卻偏就讓人恨不起來。但願嶽府也能這般想……”
夏雨春雨對視一眼,忙跟上去,正欲開口勸,卻見方氏擺擺手,“閒話不說了。這聖旨一下,我約抹著嶽府最快是下午,最遲呀明兒一早就該來說道這事了。二丫頭雖是庶出的,卻有聖上賜婚,單這一層便不能過簡了,再者,你們老爺說過,嶽府大公子名下可是有‘知榮堂’這般大的產業在,以他對二丫頭的情宜,這聘禮定然不少……”
說到這裡她頓住,眼睛直盯著地面,許是在思量著什麼。
春雨夏雨二人都是極通透的,方氏在想什麼她倆倒也能猜到。自古嫁女,嫁妝可是重中之重,嫁妝豐厚與否,一則是根據在孃家受重視程度,二則也要根據男方的聘禮薄厚。
單從大小姐與二小姐夫家的財底勢力上來講,若沒岳家大公子名下的產業,倒也差不多,兩人準備得不相上下也使得。
可現如今正如自家夫人所言,即有那麼大片的產業,又對二小姐情深意重,斷不肯讓二小姐在這等大事兒上受半點委屈,即便是傾其所有,她們也一點都不吃驚。
這樣一來,蘇府只好依照著男方的聘禮為二小姐準備嫁妝,這可是把大小姐這個嫡出大小姐的風頭搶得一絲不剩,太太能同意,大小姐能依?
果然,方氏沉思一會兒抬了頭,“走,咱們去庫房瞧瞧。”
春雨夏雨連忙打簾,向院外走去。
“回來”方氏在上房門口站定,笑道:“去哪裡?”
“夫人不是說去庫房?”
“我是說,去咱們的庫房瞧瞧。”方氏抬腿向東面的廂房走去。
“啊?”這二人回過神來,跟在方氏身後,“夫人是要從咱們庫裡給二小姐準備?”
“你們不是說二丫頭跟我們二房的女兒似的,即這樣,我便替她準備個十臺二十臺的,也不為過。”
方氏笑著進了庫房,這裡面都是蘇二老爺多年為官積贊下來的。
春雨咋舌,“夫人可真是大手筆。”
方氏在庫房中轉了兩圈兒,微點點頭,這裡面倒也有極為不錯的古玩字畫之類的,這些比不得布匹衣衫胭脂水粉什麼的,即便是現去買,一時也不見得能碰上。
“左右我是個沒女兒的,替她操辦操辦,也權當過一回嫁女兒的癮。”
幾人在二房的庫中翻看了一會兒,方氏心中左右盤算,仍覺不夠,便又帶著春雨夏雨去了官中庫房。
這邊兒她們剛到,那邊兒王夫人已得了信兒。
“桄榔”一聲脆響,回話婆子的話音剛落,她已摔了手中的杯子。額上青筋畢露,臉色陰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