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被雷擊了腿,嶽先生看起來好象很擔心的樣子呢?
胡流風立在院中,嶽行文的身影一出現,他便晃著才子步迎了上去,“那丫頭的病情如何?”
嶽行文看向胡流風,但那目光並未落在他身上,而似是穿透他的身體,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無大礙,只是寒氣入體,昨日又發了高熱,現下已經醒了,剛吃了藥又睡下。過一兩日便會好起來。只是胳膊上的傷要慢一些……”
嶽行文的語調平緩,一如往日那般平淡無波,卻讓胡流風聽得直皺眉頭,桃花眼一翻,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個來回,突然湊近他,“你在害怕?!”
雖然是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
嶽行文將目光撤回,不置可否,“我先去候府別院瞧瞧,這邊你照看著些……”
胡流風無奈的一翻眼。卻甚是同情的用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行文,你的運氣一向很好,好到讓本公子恨得牙根癢癢,本公子曾想過,若有一天,你倒了黴,本公子定然要暢飲三百杯……可,真到你倒了黴的這一天,本公子卻沒了喝酒的興致……這說明,你的為人還沒到了使人神共憤,棄之如履的地步。所以這次,也一定能過得去的……”
嶽行文輕笑一聲,“這般羅嗦,可不象你……本公子何曾有過害怕的時候……”
說完轉身離去。
胡流風立在原地大翻白眼,“嘴硬的傢伙!”說著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早知這麼簡單的一招便可令他方寸大亂,隱有退卻之意,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隨後又搖了搖頭,看著因大雨的清洗而格外清明乾淨的夜空,長吁一聲,“罷了……”
平西候府位於長豐縣西南郊的別院之中,院中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李江在屋外急得直轉圈兒,猛然房間的門簾被挑開,一個朗中模樣的中年男子從裡面出來,後面跟著一個背藥箱的藥童。
李江連忙迎了上去,“郝大夫,我家爺的病情如何?”
那中年郎中面帶愧色,搖了搖頭,“抱歉,在下不擅長醫燒傷,況且這位爺的腿已然燒成那般模樣了,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李江面色登時如死灰一般,怔怔的立著,連那中年郎中與他告辭他都未發覺。
呆呆的在外面立了良久。門簾又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探出頭來,“李爺,小候爺醒了,請您進來。”
李江一驚,抹了一把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急急向裡面走去。
小候爺李諤這是自昨日遭雷擊之後第一次轉醒,臉色蒼白,雙目無神,狹長的眼中再也沒有陰冷的寒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然一抹固執甚於有一抹的輕鬆……
那一抹輕鬆竟然是來自於……飛身將她踢開,看她倒在那人的懷中的畫面片斷,這代表她沒事了!
這樣的神色讓李江感到害怕,他結結巴巴的安慰道:“爺,您,您的腿,您的腿小的一定找最好的名醫給您醫治……”
李諤抬起頭來,看向他,淡淡的吩咐道:“收拾行禮,連夜下江南……”
腿在踢開她的那一刻,他便已猜到了後果。可卻沒能來得及思考這件事帶來的其它後果……
李江猛然抬了頭,滿臉憤怒之色,“爺,您以為這樣候爺就查不到了?您要瞞到什麼時候?那李青兒害得您……小的恨不得去殺了她……”
李諤的眼光猛然一凜,李江將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李諤半靠在床頭,額上沁出豆大的汗滴,右腿自膝蓋至下,包裹著層層的白布,卻仍然從裡面滲透出點點血跡。
李諤平復了半天氣息,直直盯著李江,“這件事兒若走露半點風聲,我唯你是問!可聽清楚了?!”
嶽行文立在屋外,將裡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淡然的臉上浮上一絲苦笑,伸手挑了門簾,“此事嶽某願一力承擔,不知小候爺意下如何?”
他突然的出聲驚了屋內三人一跳,李諤看清來人,神色一冷,朝著李江與那小廝揮了揮手。
那二人出去後,嶽行文不請自坐,伸手去解那包裹的傷口的層層白布。
李諤將腿猛然一挪,用力過猛,一股鑽心刺骨的疼痛傳來,不由發出一聲痛呼,額頭沁出豆大的汗滴,卻仍是冷哼著道:“不敢勞煩嶽大人。”
嶽行文的手,去勢不改,一手固在李諤傷腿的膝蓋之上,另一隻手輕輕的託在下面,將位置擺正,一面解包紮傷口的布,一面道,“在下曾跟容太醫學過幾年醫術,對燒傷還算有些心得,還望小候爺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