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與我說過。”
李牙儈面色微急:“張爺,您聽我說,原先的荒地沒人理,是因為要繳稅,如今這新文書一下,稅賦一免就是五年,這情形就不一樣了。肯定有人會打這荒地的主意,你家小姐買回去,放在那裡不開墾,一來縣老爺不會同意,只怕有心的人還要趁機生事呢。”
張貴觀他的面色,似乎另有隱情,便把眼睛一眯,問道:“你可是將那荒地又介紹與別人了?”
李牙儈微微一愣,隨即嘆了一口氣,苦惱道:“您看這事兒鬧的。原先我以為李小姐不會買那地,就是買,許是買下一半兒也就不錯了。昨兒知道了新來的文書內容,我便去給沈府管家沈涵送了信兒。您也知道,小的與沈府多多少少還沾著一點親……。”
張貴面色微黑,又一想,這也不能完全怪李牙儈,自家小姐原也沒定下來。便起身拉了一把李牙儈:“你與我一道回府,看看我家小姐怎麼說。”
青籬神色不明的聽完李牙儈的敘述,思量了一番,正色道:“你原本就是這做一行的,知會訊息也不能算你的錯。但是這生意究竟誰搶的在前頭,便是憑各家的本事。”
說著起了身子,叫了張貴:“現在將戶貼等一應辦理田契的手續都帶齊了,我們這就去衙門。”
又朝著柳兒道:“將銀子都帶足了。”張貴與柳兒連忙應下,各自去準備。
李牙儈見李小姐這模樣,知道是下定決心要將那荒地全部買了。不由苦著臉兒道:“李小姐,這,這,這日後叫小的怎麼跟沈府交待?”
青籬笑著道:“李牙儈,你與沈府交待什麼?我們看這荒地也有七八天了吧,況且,今早張貴去找你時。仍不知道京城裡下的新規定,便告訴你我要這全部的荒地。也就是說,不管免不免稅賦,這荒地我都要定了。至於沈府,我方才說了,生意誰做得成,誰做不成,憑各自本事。他們若是反應慢了,被我們搶了先機,只能怪他們自己,與你何干?”
李牙儈仍舊苦著臉兒:“李小姐,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他還欲再說,只見張貴與柳兒二人各抱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青籬站起身子,笑著打斷他:“走罷,李牙儈,去衙門辦手續,你這個中人還得在場才行。”
李牙儈這會子真是如小老鼠上燈臺,上得去下不來,心裡祈禱著沈府沈三少爺看不上那塊荒地。可他知道這可能性極小,誰不知道沈府三少爺什麼都不喜歡,唯獨對田地情有獨衷。
可他若不是去,李府難道不會再找中人?到時,不但到手的中人錢沒了,沈府也不見得不怪他。
苦著臉兒坐上馬車,直奔縣衙而去。路上不斷的尋思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法子又能給沈府遞信兒,又不至於壞了這筆眼看就要成交的生意。
直到快到了衙門,他才突然想來起,現在是下旬。沈家當家的三少爺每月的二十日至月底,都要去各處的莊子上看一看,雖說現在是農閒,但自他掌家之後,這個習慣一直沒改過,就連平西侯府的小侯爺約他,也只能趕在每月的二十日之前,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了主意。
到了衙門,衙役聽說他們是為了買荒地而來,便領著她們到了偏房候著。李牙儈趁著這個空檔,鑽到旁邊相熟的金主薄的房間,借了紙筆寫了匆匆寫了幾行字,到街上找個孩子去沈府送信兒。
這邊趁著等候的空檔,張貴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說與青籬聽。長豐縣的縣令姓朱,年約四十歲,為人正直,只是有些迂腐,青籬點點頭,難怪這把年紀才混一個縣令,官場從來就是精於鑽營者的天下呢。
又想起這長豐縣街道整潔,民風淳樸,來到這裡月餘。一直風平浪靜,不由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縣令朱大人產生了一份好感,希望那惡俗的官欺民事件不會發生到自己頭上。
等了不一會兒,從外面進來兩人,一人身著綠色官服,一人身著紅色官服,青籬對這些官服品級一竅不通,只是以那身著紅色官服的年齡判斷,這位便是朱縣令。
幾人連忙行禮,那位穿著綠色官服的年輕男子朝著張貴道:“張貴,今日要買荒地的是你們?”
張貴連忙應是。又朝著青籬介紹道:“這位是主薄錢大人。戶貼之事多虧錢大人。”
青籬連忙又行了一禮:“多謝錢大人!”
朱縣令笑呵呵的看著這位李府的小姐,問道:“你們要買哪裡的荒地?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京裡下來的文書內容?”
青籬連忙一一回了,並道:“文書的內容已由中人轉告。只是在文書未下達之前,小女子已定下了要買那塊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