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的敘述一模一樣。青籬冷笑:三日已過,口供不串通好也難。
蘇老爺氣得當場要拿了她送官,太太叫著要拉出去亂棍打死,倒是被老太太攔了下來,老太太陰沉臉問仍端坐著不慌不忙喝茶的青籬:“二丫頭,你即是為你姨娘討個公道,你說此事該如何?”
青籬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走到王嬤嬤跟前兒,淡淡的問道:“你可知李姨娘是我什麼人?”
王嬤嬤微愣,顧不得多想,一邊“砰砰”的磕頭,一邊哭求: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啊,奴才一時鬼迷心竅,罪該萬死……。”
青籬聽到“死”字,目光一緊,抬頭嗤笑一聲:
“死是自然的,但也不忙。你回答我,李姨娘是我什麼人?”——死不過是最輕的懲罰而已。
這話說得風輕雲淡,話裡的意思卻叫王嬤嬤心頭打顫。
磕到一半兒的頭登時停了下來,顫著聲音答道:“李姨娘是二小姐的……的生母……”
青籬突然輕笑出聲,兀自搖搖頭,圍著這四人一邊轉圈兒一邊道:“不錯!”
“但,李姨娘不僅僅只是我的生母,更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在意的人。你可知,你拿去了我最在意的東西,我會怎樣麼?”
“……那我便要拿去你們最在意的東西。王嬤嬤最看重的東西不是你的命罷?……若我猜得沒錯兒,你看中的是你家人的命,可對?”
王嬤嬤驚恐的看向二小姐,滿眼不可置信。老太太老爺太太更是吃了一驚,看怪物一樣看向她。
蘇老爺氣得臉色發青,一連聲的嚷著叫人把二小姐拉走。幾個婆子架起她就往外拉,她也不掙扎,就要被拉出慈寧堂的門時,突然扭頭衝著地上的四人凜然一笑:
“我姨娘頭七之時,你們二人到我姨娘的牌位前自行了斷。如此,我便發發善心,不再找你們家人的麻煩……至於張鳳竹與王天保麼,呵呵……本小姐最敬這不怕死之人,就用最尊貴的方式送你們上西天享福罷……”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將作思量一番才道:“我曾看到過一句詩:‘烈火焚燒若等閒’,似正是為你們二人寫的……”
她這話一出,讓在場的人登時想起那晚她曾說過點天燈的話來,王天保怒目圓睜,口中嗚嗚的直搖頭。
青籬淡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仰起頭,似是有眼淚需讓它倒流回去一般,喃喃自語道:
“你們該慶幸,哦,不,是我們都該慶幸,我姨娘是自尋了短見,而不是被活活打死的……。”說完朝著老太太老爺太太三人悽然一笑:
“這四人以命祭我姨娘頭七——便是我要的。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為止……。”
話音落地時,她的身影已被隔在門簾之外。老太太陰沉著臉在王夫人及跪在地上的四人身上掃來掃去。她雖然脾氣暴了一些,但並不糊塗,單憑王嬤嬤與二丫頭那點小小的不對付,如何會使出把自己的命壓上的法子嫁禍人?
她——不過是替死鬼罷了,想到這裡滿目寒光射向王夫人。片刻她又將目光撤回。二丫頭方才的話是對的,只有至此為止,蘇府才能避免丟更大的臉兒,成為更大的笑柄。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朝著立著的婆子們揮揮手:“把這四人送到二丫頭院裡,由她處置。”
老爺驚的站起了身子。老太太怎的這樣糊塗,竟然順著二丫頭的意胡鬧。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單單方才說出的那些話若是被人張揚了出去,這名聲便壞了。更何況老太太還由著她親手去做這等狠辣的事兒?以後可還怎麼嫁人?
而青籬的一句“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為止……”讓王夫人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微低著頭,雙手袖在一起,將手中的帕子擰來擰去,雙眼不時的偷瞄著老太太。若不是她極力剋制著,身子早已如風中的蘆葦一般搖擺了,饒是如此,細細看去,也還是能看出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老太太同意二丫頭的話,她生!老太太若是不同意,她便是死!
“……箏兒她娘,這些日子你操勞太過,就叫雪姨娘先代你管管雜事罷,錦書,你與侍書協助雪姨娘,叫你們太太好好歇息一段日子。……你們都回去罷,我累了。”王夫人還沒有來得及體會劫後餘生的慶幸,老太太說出這樣一番話,驚得猛然抬了頭,想插句話上去,老太太已出口趕人了。
蘇老爺還欲再說,卻見老太太的身影已沒入門簾之後。老太太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前幾日蘇府那樣接二連三的變故都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