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殺親滅門之仇,是這人幫他報的。
再加上他是四六的主子,自然也就是他的主子。
這人,雖然初次見面,可是燕聿已本能的覺得,盛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對於四六的胡言亂語,盛鈺多數時候都選擇無視,今天也如此,所以回到營地,看到那篝火上的野味,四六一下子撲了上去,若不是宋佑翼攔了一下,他可以直接撲到篝火上。“這是怎麼了,難道冷的狠了,想要去火上烤一烤。”見到人回來,而且身上衣袍齊整,不像是歷經什麼的樣子,宋佑翼終於放下心來,也有心思取笑四六了。
四六瞪著腳下,那裡不知誰放了塊石頭。他正是被這石頭絆了腳,顯然和篝火來個相見歡。“二公子也變壞了。果然,爺相中的人啊……”言下之意,是宋佑翼跟著錦瑜學‘壞’了。
宋佑翼挑眉,盛鈺緩緩勾了勾唇角,燕聿雖然不明其中真相,可是本能的覺得此時的四六身邊,是險地。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退。
下一刻,盛鈺出腳。
一腳將四六踢出丈許。而且四六是從篝火上面‘飛’過去的。
衣襬被篝火燎到,刺啦啦的著起火苗來。四六驚魂未定之下,又慌忙拍打衣襬滅火,那狼狽模樣喲。簡直不忍直視。
終於拍滅了身上的火,這件才穿了兩次的新袍子也徹底成了爛布。四半哭喪著道:“爺又欺負奴才。”
那調子,終於讓四下護衛按捺不住轟笑出聲。
有膽大的出言逗~弄。“四六做了什麼,讓爺這般屈尊降貴,親自出‘腳’?”
“就是。一定是四六見到爺太高興了,一高興便得意忘形。然後連怎麼惹到爺都不知道。這心裡啊,委屈極了。”另一個護衛介面道。
這人倒真的說中了四六的心事。
他確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他可憐兮兮的看向盛鈺,十分委屈的喚了一聲‘爺’,盛鈺置若罔聞,自顧自去尋錦瑜。
宋佑翼輕嘆。
四六人這吧,偶爾神經病,偶爾精神病。雖然這兩毛病聽起來一字不差。可是,神經起來不是人,精神起來簡直人神共憤。宋佑翼好心攔過四六,語重心長的道。“四六啊,我好心拉你,你說我壞心,壞心便壞心吧,你幹嘛扯上你家少夫人。什麼叫‘也’變壞了……這簡直是,指桑罵槐啊。”
四六得到提點,一聲哀嚎。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跟在少夫人身邊久了,幾乎忘記了自家爺是多麼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唔,這兩個詞在四六心中其實是褒義的。尤其事關少夫人。“爺,奴才錯了。少夫人是世上最最好的主子。爺,爺……”眼見著四六呼喝著撲向營帳。
那模樣,哪裡有絲毫精明能幹的影子。
燕聿臉上難掩驚訝之色。
宋佑翼搖頭失笑,看到燕聿臉上的神情,不由得輕聲解釋道。“在錦瑜面前,四六是個精明能幹的。那是因為四少視錦瑜如至寶。四少不在身邊,四六不敢出絲毫差錯。如今見到四少,四六可謂是原形畢露了。”
“四少是四六的主子?”
“是,他不僅是四六的主子,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聽他之命行事。”宋佑翼並非抬高盛鈺,而是心中清楚,一旦盛鈺現身,錦瑜便會理所當然的退居其後。
“……那少夫人?”“少爺不在,一切由少夫人做主,四少既然到了,少夫人自然卸任。”
燕聿點點頭,心中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嫉妒。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夫妻,便是他的父母,在燕聿看來也是十分恩愛的。可是在他父親面前,母親向來沒有開口的機會。
他的父親雖然看重母親,可依舊納了幾房美妾。
遇事,他的母親從來沒有主見,一切都要仰仗父親。父親若不在,他的母親只會無助的抹淚。
便是那樣,旁人還要贊他母親一聲行事有度,持家有方。
以前燕聿也覺得女人像他母親那樣,已是極好的了,如今親眼見到這樣一對夫妻。彼此為依託。一個不在,另一個便出來主事,另一個出現,主事的便立馬換人,二人之間不會出現任何懷疑。
那種信任,燕聿其實十分羨慕。
認一個女人為主,燕聿終究心中存了一分疑慮。如今見到盛鈺,燕聿才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他自認文武雙全,不輸世上任何男兒,今天和盛鈺並肩一戰後,才終於明白,這世上,永遠有他企及不到的人。
而盛鈺,便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