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瑜低頭看信,信中字跡並不多。
只有幾行,不過片刻,錦瑜已經將信中訊息盡收眼中。
這是?這上面每一行,都寫了一條皇后的軟肋,或者該稱為皇后的弱點。
錦瑜也不由得抬頭去看元寒。他和盛鈺不是宿敵嗎?二人不是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嗎?他不是太子陣營嗎?
皇后可是太子生母,是太子能穩坐儲君之位最大的依仗。這時候,別說親手奉上皇后的弱點了,便是知道誰手中有皇后的弱點,他該不惜一切代價去尋,去毀。怎麼會把這些親自送到盛鈺手中。
“……我不死,死的便是師兄你。”盛鈺冷冷的開口。
元寒似是不在意的笑笑,隨後目光看向錦瑜。“……弟妹看過了,覺得如何?”
“覺得師兄實在敵友不分。”錦瑜輕聲道。
一句話,直逗得元寒控制不住的輕笑出聲。“師弟,師傅自幼教導我們,分久則合,合久必分。如今這天下形勢,我倒覺得正如師傅所言。也是時候亂一亂了……”“難得師兄還記得師傅的話!”盛鈺淡淡的開口。
這時候,房門被輕輕叩響,掌櫃的終於在錦瑜的望眼欲穿中送上了吃食。對於屋中突然多了位公子,那掌櫃的連眼神都沒閃一下,可見秦家教匯出來的人,確是極有分寸的。
可錦瑜相信,不出一個時辰,秦戈一定會知道盛鈺和元寒暗中見了面。
以當前的形勢,還有秦氏對盛鈺的在乎,秦戈十有八*九會親自跑一趟。元寒何意?難道是……錦瑜想到這裡,不由得也蹙緊了眉頭,許是元寒覺得有趣,畢竟這麼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被盛鈺當成了掌中寶般護著,而且竟然把他的信直接交到她手上。
其實本質上,盛鈺和他一樣,都是那種不輕易交心,一旦交心便將對方視如知己的那種性子。
曾經,他們親如兄弟。失了他這個兄弟,失了知己……
如今,盛鈺另外找了個‘知己’而且還是個紅顏知己。偏生最終還娶了這姑娘進門。想到宋錦瑜的出身,元寒實在覺得奇怪,他和盛鈺一同求學,相伴長大,如果他沒記錯,他們相識五六年之後,盛鈺才漸漸不再戒備他。
可是他和宋錦瑜?
心中始終有個疑問,這姑娘到底哪裡好?值得盛鈺如此相待?
恐怕這個疑問,會在他心中停留一世吧。以前他和盛鈺也曾是無話不說的至交好友,如今……想到盛鈺看到他時滿臉防備之色,元寒臉上的笑不由得添了幾分涼意。
“你若在意師傅的話,便不該插手京中政事。”
“我若不插手,天下何時才會生亂?”元寒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同樣是身為幕僚,同樣是用有心算無心,同樣的心機鑽研。怎麼盛鈺所行都是大義,而他的便是欺師滅祖,自己師傅甚至讓阻了盛鈺仕途之路,為了牽制他,甚至讓盛鈺入局。
師傅明明知道,他並不欲真的和盛鈺一決生死。
他們之間,只是政見分歧,並非有深仇大恨。
“謬論。”盛鈺諷道。
“謬論也是論。”元寒絲毫不介意盛鈺的態度,不緊不慢的開口。
盛鈺索性閉口不再理會元寒,見菜已上齊,便開始替錦瑜佈菜。“這幾個都是酒樓的招牌菜,味道清淡,賣相尚佳,你多吃些……”盛鈺一邊說,一邊將菜夾到錦瑜面前,不過片刻功夫,錦瑜面前的小臉已經堆成了一坐小山。錦瑜只管吃,吃。便是這菜味道不錯,她也沒什麼胃口,不過淺嘗了幾口,便實在提不起興致了。
盛鈺的眉頭幾乎蹙成了一個川字。
他之所以帶錦瑜來這裡,一來是因為這是秦家的地盤,自然安全,再則便是因為這裡的素齋味道極美,可以稱為京中之最了。
便是護衛寺的齋菜比起秦家酒樓,也還欠了幾分火候。
可即使如此,錦瑜的胃口依舊不好。像只小貓兒似的,只吃了幾句,便再不張嘴,實在讓盛鈺即心疼又焦急。“……好歹用些,我聽白荷說,你最近幾天沒怎麼吃東西,長此以往,身子哪裡受得住。”錦瑜搖搖頭,她實在吃不下了,齋菜味道確是沒的挑,比起府裡的廚子要強上幾分。
可她就是覺得心裡堵處慌,便是不吃也覺不出餓來。反而是多吃幾口,會有欲嘔之感。
見錦瑜確是一臉苦色,盛鈺只得輕輕一嘆,然後也不避嫌的將錦瑜面前的碗端到自己面前,然後緩緩將東西送進自己口中。
這時候,元寒終於面露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