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提起他?為什麼還要讓我吃藥?我不吃,不吃!不管周圍還有什麼,不管是否會傷到人,我毫無套路地揮砍著,希望藉由這個能讓我不那麼痛。
狼藉的臥房變得更加地狼藉,我用劍支援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喘氣。侍女們都已離開,隱約間我聽到凌亂的步子,聽到有人說屋子裡的是個瘋子……
瘋子?是指我嗎?屋子裡黑透了,環顧四周都是漆黑,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站在屋子的哪一角。外頭或許是白晝或許是黑夜,裡頭卻只有黑暗,無盡的黑暗。我笑著棄了劍,沒有笑聲,但我確確實實在大笑,不知道磕到的是什麼不知道撞上的又是什麼,總之……我回到了屬於我的牆角。
包裹在被褥中,我蜷縮在牆角,突然覺得……好安心吶!說我是瘋子,那又怎麼樣,我就是…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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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我蹙起眉,突然討厭了無休止的黑暗,憑藉著記憶,在無數跌撞之後我終於拉開了大門。
真是個好天氣吶!耀目的光直直地射在我散發腐爛氣息身上,深吸一口氣,我暗想這就是蓬勃生命的味道嗎?是的,正是我缺少的味道,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會動的屍體罷了。
在陰暗角落生活太久的我,突然很想出去走走,不管去哪都好,只要能走在陽光下。止住抬起的腳,我回頭,地上的流冥劍正閃耀著片片白光,心中湧起一陣莫名情愫,於是回身撿起它一起走出房門。
赤足站在院子裡,身後長衫大半拖在了地上,低頭一看長髮披散著亂蓬蓬的,很意外我竟然介意,權且用指做梳,隨意撥弄了幾下。瞥見院外的風光無限好,我不顧自己赤足,拖著流冥劍就往外走,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嚇到人,也不在乎流冥劃地發出的刺耳聲響是否會吵到人。
幸好我沒在乎那麼多,因為那是多餘的,一路上我連半個影子都沒遇到。路上的雜石細碎,腳底有些生疼。漫無目的隨性而走,指尖拂過或花或葉,前方湖心亭中人影攢動,我不自覺地往前走,不顧旁人見鬼似的詫異眼神,只因亭中坐著的人,頭上有一件我熟悉的東西,看著它我的心下意識的惆悵。
獨孤子賦的頭上金簪燦燦逼人眼,我記得這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不想看到,不想她帶著,我要把它拿回來,他怎麼會送她,帶著那個簪子向世人炫耀他愛的不應該是我嗎?
還未伸手,就聽到獨孤子賦一臉冷笑道:“這不是雲芷沂嘛,幾天不見可還好呀?”
可還好?我很好,此時此刻我竟然忘了正是眼前人將我弄成這般境地。
她見我一臉茫然,輕蔑地挑眼看我:“哼,你來這做什麼,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想嚇唬誰?”
一陣冷言冷語竟然讓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印象中獨孤子賦似乎對我一向如此,一副恨不得嗜我血啃我肉的模樣。可我不在乎,我只想拿回那根簪子,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你做什麼?”獨孤子賦先是一愣,隨即發招來擋,以我現在的恍惚神情根本不是對手,但她卻又半途抽手,衝我背後大喊,“夙哥哥,救命!”
手猛地一顫,另一隻握劍的手也揮了上去,獨孤子賦下意識出手擋我的劍,感覺身子一輕,我被丟擲了半丈外,一雙溫暖的雙臂穩穩地接住了我下墜的身子。
一直逼自己不要想起他,一直逼自己忘記他,不敢想再次見到他,因為怕自己會崩潰。可事實正好相反,此刻的我,心境出乎意外的平靜。
他的臉上滿是怒容,我卻一點兒也不怕,轉過頭直直地看向獨孤子賦,果然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張扭曲的臉。
“夙哥哥!她想拿劍殺我!”獨孤子賦已經開始跳腳撒潑了。
環住我的雙臂鬆開,我被轉過身與他面對面。
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是被稱為擔心,濃濃的擔心:“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出來,嚇死我了。”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都還在某個角落看著我嗎?
“乖,我替你把鞋子穿上。”他說得及輕柔,俯下身抬起我的一隻腳,輕輕彈去腳底的碎泥,“疼嗎?都有口子了。”
我不答,冷冷地看著他替我穿鞋,一隻又一隻,再看向獨孤子賦,她已經紅了眼,我突然有了報復的快感,看來我是真的瘋了,我竟然瘋狂地想報復她和他,心都激動的在狂顫。
拉起他的手,我慢慢地寫:‘我想要她頭上的簪子。’寫完,抬起頭,假裝一臉的期待。
他愣了好久,等得我都不耐煩了,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