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變得愈發暗淡,沒有錯,蘇書一直都陷在他自己的絕望裡被世界玩弄著,這樣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把控的人,還是一個對未來充滿絕望的人,又談何去改變世界?
“我猜,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復身邊的人,甚至不是為了向世界證明他的瘋狂,就只是拼命地想讓我們理解他的痛苦,至於所謂的報復世界,都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趙生財語出驚人,但這是結合蘇書的種種行為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尤其是從夏瀾和蘇書靈魂相連的那段經歷來看就更能得到證實,蘇書想讓身邊的人也和他一樣體驗絕望,從而理解他所受到的痛苦。
“……是嗎?”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記憶,夏瀾凝視蘇書的目光變得有些凌厲,卻又掩飾不住自己的惶惶不安,顯得矛盾極了。
與此同時,蘇書牽著菲魯特在萬眾矚目中一步步登上婚禮舞臺,並不時張望四周,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人。
終於,一道堅韌不拔的身影出現在蘇書的視野中,他這才定下心來,用力抓緊菲魯特的小手,朝那邊投了一個極其挑釁的眼神,而對方只是冷漠回應。
想不到你還真能忍啊,張昊……
蘇書不悅地皺起眉頭,但轉念一想,反正菲魯特的利用價值也快到頭了,是時候該爆發出最後的絕望了……
一念至此,他又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轉過身面向人群,用上魔力發出渾厚的聲音,“在正式舉行婚禮之前,我有一番話想先送給我的故交。”
暴君的故交?
順著他灼熱的目光,眾人很快發現了夾雜人群中的張昊,不少有眼力的人立刻就認出張昊是有名的劍聖弟子,這讓他們想不通兩個性格身份截然相反的人是怎麼相識的?難道王國的精英騎士早就向那個暴君妥協了嗎?
察覺到人們投來的鄙夷目光,張昊不辯解也不為所動,只是涼涼地望著舞臺中間的蘇書,好像在等著什麼。
張昊在等什麼?
蘇書略微思索了一番,心裡便了然,張昊等的是絕望,也只有在最大絕望降臨的那一刻,張昊才有反擊的機會,以此開啟萌咒的力量來將自己置於死地。
這無疑是拿命賭博,贏了也不會有好結果,而輸了就直接輸掉一切。
你還真敢玩啊……
不過!
主導權完全在自己手上,能給予張昊最大絕望的人只能是自己,那麼……
我要玩死你!!
在內心無比猙獰的瞬間,蘇書的臉色卻變得無比陰鬱,聲音裡竟充滿了傷感,“你以為我真的想跟你爭嗎?百般羞辱你、百般折磨你、百般讓你仇恨我,這真是我所期待的嗎?”
面對這巨大的反差,所有人都懵了,就連趙生財一時間也沒想明白蘇書在鬧哪出。
“……為什麼大家都變了?”蘇書甚至幽幽地嘆了起來,“記得當初,我們剛來的時候,四個人一起喝著同一杯果汁,大家一起相互吐槽,雖然中間也有過不愉快,但最終還是相互諒解,甚至我們也曾一起瘋狂過,而如今……”
說著說著,蘇書的眼圈不禁有些紅了,這倒不是作假,但也絕不是因為那些所謂的回憶,而是不經意間勾起了對現實世界的思念,也不知道脾氣暴躁的老爸和跟別人跑了的老媽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傷心……
“誒?”看到蘇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真情流露,菲魯特錯愕地摸上他的額頭,很懷疑他是不是精神錯亂了,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別摸了,我沒有生病。”蘇書輕輕推開菲魯特,厭倦道:“況且,我也不是真的想娶你,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已經成功向世界證明了我自己,那就不需要再傷害任何人了。”
無視菲魯特有多麼的驚怒和慌亂,蘇書一把扯掉身上的皇袍,慢慢垂下頭,低沉道:“我就此宣佈,蘇氏皇國第一代皇帝蘇書將於此刻退位,願接受全體皇國人民的正義審判。”
什麼?!
他真的要退位?!
一切都只是所謂的為了向世界證明自己這種可笑的追求?!
對比菲魯特的癲狂,底下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四面八方都響起了陣陣如雷鳴般的歡呼聲。
這是怎麼回事……
張昊不可置信地望著落寞低頭的蘇書,聽著周圍那充滿喜悅的呼聲,他感覺自己猶如置身於幻境之中,既不敢相信卻又壓制不住內心中那股強烈的渴望。
如果這是真的……
怎麼可能是真的?!
不容張昊多想,蘇書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