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風裡來雨裡去是沒辦法,你完全可以留在家裡過舒坦日子。”趙成義這一路上和祁明誠聊天多了,知道祁明誠還有好多能賺錢的點子,那祁明誠不管在哪裡都是能賺到錢的,為何還要跑商?
祁明誠笑著說:“我一方面是想要出來走走,就是單純地走一走看一看。而且,這也不是沒有收穫的,《祁跡》不就能出書了?我要爭取每隔一兩年都能寫出一卷來。我覺得這個事情很有意義。”
趙成義“嗯”了一聲,聽著祁明誠繼續往下說。
“再有一個……其實我早就有野心了,我想要建立一個全國性的商業網路。”祁明誠的眼中彷彿有星光閃耀,“我不光要去西北,還要去西南,去東北……”這個時代的訊息太不發達了,因此祁明誠只能親自下場做調研工作。他一開始就瞄上了殘疾或退伍的大兵,一方面他確實想要給這些人一個能繼續賺錢養活自己的機會,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想要和官方合作。他要走的路一開始就非常明確了。
“如果各地的市場能被我連通起來,也有利於我為大管事這一派提供軍需。”祁明誠又說,“軍需中最重要的三塊分別是軍械、糧草和被服。我肯定是不能動軍械的,剩下的就是糧草和被服了。”
趙成義默默地聽著,偶爾會說上兩句話。他對於各類商業行為不是很在行,但他能從軍隊的物資調配這一方面給祁明誠一些建議和啟發。今日的前半夜正好輪到他們兩個值夜,他們能盡情地聊天。
後半夜,兩個人一起睡了。估計是因為值夜值得有些累了,祁明誠這一覺睡得非常熟。
第二天,趙成義率先醒了過來。兩人的鋪蓋和馬車連通。趙成義出於安全考慮,一直睡在外側,讓祁明誠睡在緊靠著馬車的裡側。而且,趙成義一般都是讓自己的臉衝著外面,背對著祁明誠睡的。
趙成義覺得有什麼東西戳著自己。
大家都是男人,趙成義很快就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了。
不就是祁明誠的筆挺筆挺麼?
趙成義淡定地把義弟的筆挺筆挺撥到了一邊,然後揪著祁明誠的臉,說:“喂,該起床了!”
祁明誠被叫醒後發現了自己的狀況,他起先還有一點點尷尬,可是因為趙成義太坦蕩了,於是他很快就坦然了。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男人嘛,即使什麼壞心思都沒有,只憋了泡尿也能立起來。
總之,直男就是這麼坦蕩的啊,互相比個大小,互相摸上那麼幾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他們的隊伍繼續往西北行進,走了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時,祁明誠一行人得知了一個訊息。初春冰雪消融時,景朝的國土中間那塊兒鬧了大洪水,死傷了很多人。洪災發生已有一段時間了,但源興省那邊不受影響。因為,災民們的行動能力有限,即使嚮往東南地帶的富庶,也跑不了那麼遠的。
最重要的是,這一路上都對災民設了障礙,很多城禁止他們入內。災民們只能在城外等死。
這個國家的救災反應太慢了。哪怕考慮到古代等原因,這樣的救災反應依然是慢的。現任的皇帝坐了不到二十年的皇位,底下的貪官汙吏就多出了幾十倍,老百姓的日子也比當年難過了不知多少。
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受災地,祁明誠所能看到的衣衫襤褸的災民也就多了起來。
不過,按照祁明誠的路途規劃,他們不直接經過受災地,等到達距離災區最近的南坡城後,他們就又開始遠離受災區了。所以,他們看不到受災區的慘象,但見過災民們麻木的眼神,祁明誠卻能想象地出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些災民們還是從洪水中逃出來的,那麼還有更多逃不出來的呢?
然而,祁明誠能做的似乎唯有一聲嘆息。
他們是在傍晚趕到南坡城的。城門口已經高度戒嚴,城外聚集著很多的災民。女人和孩子的哭聲斷斷續續。有些孩子甚至餓得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草皮、樹皮等能吃的東西都已經被啃光了。
即使祁明誠等人衣著整齊,也不得不多塞了一些銀子,才被守城的大兵放到城裡去。
城外、城裡有著地獄和天堂一般的區別,城外的人眼神麻木,城內的人依然歌舞昇平。洪水之災完全沒有影響到這座距離災區最近的城。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有著一座大城應有的繁榮和熱鬧。
祁明誠一行人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