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得讓人叫他一聲林爺。他把咱們的炭全部收了。”
雲安林家是靠胭脂水粉發家的,如今也做綢緞和茶葉的生意,上上一任家主殫精竭慮終於拼到了一個皇商之名,那是林家發展的巔峰期。到了現任家主手裡,林家的近況已經大不如前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於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林家還是一個令人仰望的存在,是雲安城中的大家族。
“咱家的炭就這麼……就這麼被賣到林家去了?”趙大郎搓了搓手。
“那位林管事哪裡是為林家採買冬炭啊?”祁明誠搖了搖頭,“像林家這樣的大家族,家裡不知道有多少莊子呢,他們的日常所需自然都由自家的莊子供應。哪裡會到我們這種散戶手裡來採買?”
祁明誠繼續往下說:“這位林管事不過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藉著林府的威名,他偷偷做著自己的生意呢!他從我們手裡低價收購了炭,轉手就高價賣到別家去了。像他這種外院的管事,常替自己的主子和其他的府裡打交道,手裡是最不缺人脈的。誰家需要採買炭了,他們就到林管事這裡來買。”
“阿弟啊,那你把炭賣給了林管事,都賣出什麼價了?”吳順又問。
提起這個,祁明誠就有些得意,開心地說:“雲安城的炭賣得比梨東鎮貴些,千斤的白炭在這裡能賣到九兩六錢。我既然想要搭上林管事,自然要出一點血,所以賣給他的價是每千斤八兩八錢,足足便宜了八錢銀子。至於黑炭,我賣給他的價是每千斤二兩一錢,這倒是和梨東鎮上一樣了。”
趙大郎是個老實人,聞言便說:“你賣得這般貴,那林管事還有什麼賺頭?”
祁明誠愣住了,他原以為趙大郎的第一句話是要表揚他呢,沒想到他卻在替別人擔心。
見祁明誠不說話,趙大郎嚇了一跳,趕緊說:“既然那位管事身後靠著林府,咱們總要認著點虧,讓他賺一點。不然,若是我們把他惹生氣了,這以後……哎,明誠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祁明趕緊說:“大哥,你放心,這就是我和林管事商量好的價格。他哪裡會賺不到銀子呢?別說我已經給他壓低了價格,就是我按照雲安城內的價賣給他,他再轉手出去,也能狠賺一筆呢!這麼說吧,你們知道貴人吃的雞蛋都是什麼價格的?說不得一個雞蛋得按一兩銀子算!炭也是一樣的。”
其他府裡的小管事來林管事這裡採買炭的時候,價格肯定開得不低。
趙大郎和吳順聽得目瞪口呆。不過,吳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平時會上梨東鎮上賣一些獵物,大多數時候都是賣給酒樓那位負責採買的管事的。這位管事手腳還算乾淨,但也會暗中拿回扣呢。
不多時,林管事的人就到了,拉著好幾輛板車。
弄到天擦黑時,炭全部被運走了,餘款也已經結清了。
銀票都放在了趙大郎那裡。
這筆錢非常簡單粗暴地按照人頭來分,趙、祁、吳各拿三分之一。不過,趙大郎手裡的錢肯定是要交公的,回到家就該交給老太太管著了。如果祁明誠是趙家在正常情況下娶進門的“媳婦”,那他手裡的錢也需要交公。不過,祁明誠三年後自會離開,趙家又是厚道人家,倒是不需要他這麼做了。
兩位姐夫想要立刻就往家裡趕,祁明誠卻說:“咱們都賺著錢了,總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吧?入了冬馬上就要過年了,不如明天去城裡逛一逛,我們都給家裡人買些禮物吧。後天再回家也不遲。”
趙大郎和吳順聽著就有些猶豫。
祁明誠又說:“梨東鎮那麼多山頭都是無主的,衙門也沒弄出什麼禁山令,咱們明年提早準備,就可以再多燒些炭。總之,錢是越賺越多的。所以啊,到了手上的錢,你們別捨不得花。”
祁明誠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於是兩位姐夫終於決定進城去看看了。
兩個人都是疼媳婦的人,趙大郎給妻子買了一根珠花。吳順家裡沒有了長輩,索性就多花了一些錢給妻子買了一支細細的銀簪。趙大郎還給趙小妹買了一盒胭脂,因為她轉過年來就該嫁人了。除此以外,趙大郎還給趙家的其他人都買了禮物,給老夫人買了副耳墜子,給三郎、四郎買了些筆墨。
祁明誠不打算和趙大郎買重了,就買了一些布料,打算帶回家去,讓大家裁衣服穿。
當他們拎著大包小包出城時,城門口竟然戒嚴了。來時分明還自由進出的,怎麼忽然就戒嚴了?不過,自古民不和官鬥,既然有官兵守著城門,他們只好老老實實排隊,等接受了檢查,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