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良犯不著為了打只老鼠傷了玉瓶。嗯,他自己就是這隻玉瓶子。
出族終究是一個把柄,其實紀良什麼錯都沒有,但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迂腐的書生和衛道士。
紀良打算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情。因此,他現在需要靜候時機。
祁明誠對此有些沉默。別說是在這個宗族天然高於一切的時代,就是在現代,他們生活中也永遠不缺慷他人之慨的偽聖母以及噴著唾沫指點江山的鍵盤俠啊!某些人的腦回路是正常人沒法理解的。
紀良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一眼,見祁明誠帶來的那個人(王根)正老老實實地坐在門邊的小板凳上,大門口並沒有什麼人經過,於是對著祁明誠笑了一下,說:“其實,我還挺感激這混子的。雖說我兩三歲時就隨著母親住到了何家村,但是,我姓紀。何氏的宗親對我很客氣。我是個小拖累時,他們對我很客氣;我成為秀才了,他們依然對我很客氣,只不過這種客氣中帶上了一些尊敬而已。”
如今,紀氏宗親指著這個混子鬧了一場,何氏的人忽然聯合起來站在了紀良的身後。於是,紀良和何氏宗親之間的隔閡馬上就消失了。何氏宗親為紀良出了氣,心裡忽然就對他生出了不少親近心。
老實說,紀良有些享受這樣的護短。
“你懂?”紀良給了祁明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祁明誠立馬懂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怪不得這小子平時喜歡裝成小白兔,不僅僅是為了迷惑別人,他顯然也很享受自己這一方人對他的關心。好在趙小妹同樣是個聰明人,否則肯定要被迷惑了。
如果紀良的科舉之路順利。那麼等他當官以後,他在前頭坑人,趙小妹在後頭遞刀,這夫妻倆配合起來也是絕了。或者他們不坑人,而是出於站隊的目的想要做些什麼事情,在那個時候,紀良就負責在前頭迷惑人,趙小妹就在後頭搞夫人外交……總之,夫妻倆有商有量,絕對能搞出什麼大事來!
因著祁明誠一進屋就拉著紀良說話,他們說了一會兒,紀良還沒有給客人泡茶呢。於是,紀良趕緊去了廚房泡了兩杯茶葉水。紀良家和趙家隔了兩座山頭,這裡的一些規矩就和上萊村不太一樣了,這裡待客時還是更喜歡泡茶葉一點。當然,祁明誠也更喜歡喝茶水。對他而言,糖水雞蛋有點膩了。
紀良招呼著祁明誠和王根喝水,說:“你們先坐著,我去把新妹兒接回來。”
同一個村子,一百米不到的距離,當趙小妹去找祁氏時,紀良每一次都會親自送她過去,然後估摸著時間,覺得趙小妹和祁氏聊得差不多了,他又親自去把她接回來。村裡人都知道紀秀才疼媳婦!
祁明誠覺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面對著祁明誠打趣的眼神,紀良理直氣壯地說:“我門口躺著個混子。我當然要護著她。”
“嘖……以前那個說到我家小妹時立刻臉紅了耳朵也紅了的紀良去哪裡了?”祁明誠說。
紀良不再理會祁明誠,用自己匆匆離去的背影充分表明了已婚人士對單身狗的蔑視。
趙小妹得知祁明誠來了,非常高興,立刻跟著紀良回家了。她看著祁明誠,覺得祁明誠黑了點,不過氣色卻比以前更好了,心中替祁明誠高興,忍不住說:“明誠哥,你在我這兒多住幾天吧?”
祁明誠搖了搖頭,說:“你們開口留我,其實我也很想住下來(並不是,拒絕吃狗糧,關愛單身狗,從我做起)。不過,我馬上要去京城中走一趟,實在沒有這個時間了。”既然趙小妹的日子過得很好,那他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而祁三娘馬上要贖身回家,他作為家裡的兄弟,需要去接一接她。
趙小妹有些失望。作為一個剛剛嫁人的小姑娘,婆家人再好,她難免還是會想家。不過,她知道了祁明誠有正事要做,接姐姐回家自然是件重要的事,於是不敢耽誤他,就沒有再說什麼挽留的話。
紀良明白媳婦想家了,小聲地說:“等孝期結束了,我陪你回家住幾天。”
趙小妹立刻羞得低下了頭。
祁明誠和王根對視了一眼。哎,是時候成立一個動物保護組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