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月正坐在酔雲樓的一間雅間裡等著沈鈺過來。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上輩子她整日的忙於學習,養父養母又沒有給她買過什麼好衣裳,所以她成天都穿的都灰撲撲的。又早早兒的就近視了,一雙碩大的眼鏡掛在鼻樑上,簡直都要遮住了一半臉。所以縱然是她上輩子活了十八歲,也甚少同男生說話,更別說是有男生同她表白這樣的事了。
這輩子則是因著年歲小的緣故,以往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所以當那日沈鈺那般直白的對著她說了那番話之後,她只駭的連人帶椅都往後仰了下去。
而隨後的這些日子他又這樣的在她面前一次次的彰顯著他強烈的存在感......
葉明月只煩躁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
沈鈺這個人,為什麼就能這樣的厚臉皮呢?明明她都已經同他說過許多次了,自己是不喜歡他的,可他照樣還是恍然未聞般,一次次的這樣打擾她。
先是前兩日去宮中之時,來回路上的接送,現下又是連著兩日送了木槿花和荷花過來。那往後呢?他是不是成心想要把這事鬧騰得眾人皆知啊。
她不想讓武安伯府的人知道這事。畢竟沈鈺一來是梁國公世子,二來他自己又處於這樣的高位,京城裡多少人家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他能看中自己,若真心來說,自己還是高攀了呢。若是現下武安伯府裡的人曉得沈鈺這樣的對自己,可不是會樂見其成?甚或會催促著沈鈺早日定下這門親事來。
縱然是她有把握,只要自己強烈的反對,葉賢嘉和薛氏應當是不會逼迫她的,可若是蔣氏和葉紹松曉得了這事,只怕會恨不能立時就將她嫁給了沈鈺,到時他們少不得的就會給葉賢嘉和薛氏施加壓力。
她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所以今日,這件事是勢必要同沈鈺說清楚的。
而沈鈺這時正在小茶的帶領來,興沖沖的前來酔雲樓裡見葉明月。
年輕的指揮使大人一身黑色錦袍,日光照耀之下,俊美異常,路過之人紛紛為之側目。
但沈鈺恍然未覺一般,只在心裡愉悅的想著,葉明月這終於是喜歡上他了嗎?所以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約了他出來見面?
看來鄭雲所說的鮮花攻勢是挺有效果的。只是昨兒送的是木槿花,今兒送的是荷花,明兒可要送什麼花好呢?這七月份,統共也就只有那幾樣花卉是開了的,若是送重了總歸是不好的。不然等各樣時令鮮花都送過了,他就改送其他的東西?那送什麼呢?衣裳?首飾?小玩意兒?
沈鈺一路想著這些事,隨後在小茶的指引下,撩起袍角上了樓梯。
二樓走廊盡頭的那件雅間就是葉明月訂的那間了。
沈鈺闊步的走了過去。只是在門前的時候,他又低頭聞了聞自己的雙手和手臂各處,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身上衣服可有什麼紕漏的地方,隨後又伸手撫平了前襟之處一處細微的皺褶,這才伸手推開了面前兩扇燈籠錦格心的槅扇。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葉明月正坐在屋中的圓桌旁。
她穿了淺碧色的對襟上襦,白色羅裙,腰間束了條鵝黃色的絲帶,越發的顯得腰肢纖細了。
沈鈺止不住的就想起那日他摟了葉明月在臂彎中時,右掌正按在她的腰間。
那樣的柔若無骨......
沈鈺的眸光不由的就暗了暗。
而這時葉明月聽得門開的聲音,已是抬頭望了過來。
隨即她便見著沈鈺一身黑色錦袍,正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
只是他望著她的目光幽深,陰天裡的湖泊一般,深不見底,教她壓根就看不透他心中此刻在想些什麼。
葉明月不由的就開始覺得胸腔裡的一顆心突突的跳的較往日快了許多。
她開始緊張了起來。
這個人,即便是這些日子在她面前笑的再如何的燦爛,行動言語之間再如何的隨和,可他到底還曾一身血氣的在戰場上馳騁過,也曾一刀將敵人劈為兩半過,更是眼睛眨都不會眨的看著一樣樣的刑具用在犯人的身上過。
獵豹終究就是獵豹,縱然偶爾會蜷縮起身形,努力的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只貓,但他到底不會是真的貓。
葉明月握著茶杯的右手微微一緊。
隨後她起身站了起來,對著沈鈺屈膝行禮,斂眉垂眸的叫著:“沈大人。”
又抬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請坐。”
沈鈺的心裡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