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曉得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裡就安慰著自己,定然是沈鈺那日的舉動驚嚇到她了,所以現下聽著有關沈鈺的事她才會這樣。
與錢千戶作別之後,葉明月帶著黃鸝和翠柳入了宮。
她先到了德清公主的宮裡,將這兩幅繡好的扇子面兒雙手奉了上去。德清公主接了過來,細細的瞧了,當即只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忙讓宮女開她的首飾匣子,找了一支赤金嵌寶金鳳簪子來,笑道:“這支簪子是上次端午的時候母后給我的,現下就賞賜給你了吧。”
葉明月忙謝了她的賞賜,隨後雙手接過了裝著那支金鳳簪子的錦盒來。
隨後她低頭一看,見這支金鳳簪子簪首竟有兩隻鳳凰,面對面的展翅對立著,口中都銜了靈芝。中間又有一朵用羊脂玉雕成的芙蓉,花蕊之處用了打磨成水滴形狀的紅寶石鑲嵌著,瞧著既貴氣,又秀雅。
果然不愧是宮裡出來的東西,確然就是不一般。
葉明月心裡一面這樣默默的想著,一面回手將這錦盒遞給了黃鸝。
宮女這時已包好了今日德清公主去書房要用到的文具和書,過來告知了德清公主一聲。
德清公主聞言,便起身從椅中坐了起來,又對葉明月笑道:“我要順路先去皇祖母那裡請個安,隨後才去書房,你也隨我一同去給皇祖母請個安罷。”
葉明月應了。側身請著德清公主先行,自己則是隨後跟在她身後。
壽康宮牆角的紫薇花還在開著,有風吹過的時候,花枝輕顫。
葉明月離著德清公主身後三步路的距離,微垂了頭,慢慢兒的在壽康宮的青石甬路上走著,只是還沒到正屋,就聽得裡面有聲音傳來。
太后的聲音裡滿是笑意和熟稔之意:“沈大人,你可是有些日子沒到哀家的這壽康宮裡來走走了。怎麼今兒倒是想起要來看看哀家這個老婆子來了?”
接著葉明月就聽得一道清朗通透,卻又帶了些許冷意的聲音在說道:“是微臣的不是了。往後微臣一定多來看望看望太后。”
葉明月渾身一震,整個人就僵在了當地。
竟然是沈鈺。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啊。方才她還在想著,不會真的如錢千戶所言,她會在宮裡遇到沈鈺的吧?但沒成想這轉眼就已經遇到了。
前面德清公主都已經抬腳上了白石臺階,葉明月見了,也顧不得再想什麼,也忙抬腳跟隨了上去。
進了正屋之後,她也沒看四周,只是微垂了眼,規規矩矩的給太后行禮問安。
“小女見過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如意吉祥。”
太后娘娘見是她,便笑了起來。隨後便讓她起身。
葉明月起身站了起來。
這時又聽得德清公主在笑道:“咦,四哥,你什麼時候回京的?怎麼都不遣人告知我一聲兒?虧得你在河南的時候我還日日的惦記著你呢。””
葉明月頭一日入宮給德清公主做伴讀的時候,沈鈺就已經給她詳細的講過了這宮裡所有人的資訊,所以她曉得德清公主口中的四哥就是瑞王。
進了宮就是這樣麻煩,稍微一不留神就能碰到個嬪妃公主皇子之類的,那就得沒完沒了的行禮。
耳聽得一道略有些懶散的聲音在說著:“我昨兒下午才剛回京,方才見過了父皇,就趕著來向皇祖母請安了。我原是想著待會兒去給母后請了安,隨後就到你的宮殿裡去看你,可巧你現在就來了。四哥給你帶了好東西呢。”
說罷,吩咐了一聲,跟隨著他的下人立時便抬了一隻香樟木箱子進來。
開啟了箱子,裡面滿滿登登的堆著一些河南那裡的土儀之類。
五月份的時候,皇帝遣了瑞王李越澤和工部右侍郎一起去往河南治理淮河,歷時三個月,現下總算是小有所成,便回來向皇帝覆旨來了。
德清公主瞧著那一箱子土儀,心中自然也高興。
皇后一共生了兩子一女,這兩子便是太子李越永,四皇子李越澤,再有德清公主。
畢竟是一母所生,所以較之其他的兄弟姐妹相比,德清公主與瑞王的感情自然是更為親密一些。
當下她就伸手挽了李越澤的胳膊,笑道:“謝謝四哥。”
李越澤抬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隨後目光瞥向一直面上帶了淺淡笑意,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裡的葉明月。
淡粉色的褙子,領口袖口皆是淡紫色的辛夷花刺繡。頭上挽著隨常百合髻,不過是簪了一支赤金點翠蝴蝶珠花和一朵粉色的堆紗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