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沈鈺的生母走得早,父親原就是個糊塗軟和的性子,後來又續絃了,也不怎麼來管他們姐弟兩個,沈鈺倒是由她一手帶大的,所以說起來她雖然是沈鈺的長姐,但也和母親是差不多的了。
而自然,因著沈鈺是她自小帶大的緣故,所以她對沈鈺的掌控欲便比較強。就譬方說在沈鈺的婚事上面,她是一早就在沈鈺的面前提過好幾次,說是必然要給他找一個公侯世家的大家閨秀。為著這,她這幾年來也一直在留心京中官宦之家的貴女。但不是嫌這個相貌不夠好,就是嫌那個性子不夠嫻靜,總之到最後就沒有一個能讓她上心的。
可後來她卻得知,沈鈺竟然是去求太后親自出面做媒人,替他求了一門親事。而女方她也是見過的,是那日府里老太太大壽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武安伯府的一位姑娘。
當時因著葉明月出眾的相貌,她也曾留心多問了一下她的情況,曉得她的父親只是個庶子,母親則更上不得檯面,只是個商女而已。但沈鈺竟然就看中了這樣的一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樣大的事,他竟然事先都沒有來告知她這個長姐一聲,反而是直接就自作主張了。
沈琳心中的火氣可想而知,她當即就去找沈鈺興師問罪去了。對此沈鈺當時的回答是,姐姐,我喜歡她,與她的父母是什麼身份無關。這件事你就不要干涉了。
沈琳鎩羽而歸。但這件事她也曉得反對不了。
太后出面促成的事,誰敢反對呢?但就算是既定的事了,她心中也依然看不上葉明月,所以那日在葉家當眾人起鬨要葉明月喚她為長姐的時候她才會扭過頭去,壓根就不想看葉明月一眼。
現下她自然也不想看葉明月一眼,她是來找沈鈺的。
雖然方才她並沒有同眾人一塊兒來鬧新房,但隨後她就聽得眾人調笑說世子爺是如何的緊張夫人,怕夫人會害羞緊張,竟然直接將她們這一干人都給攆了出來。沈琳在一旁聽了,心中自然是又開始有氣了。
沈鈺是個男子,現下又身居高位,怎能傳了這樣的名聲出去?而且就算今兒是他和葉明月大婚的日子,但此刻朝中許多官員前來賀喜,其中不乏公侯之家,甚或是郡王,親王一類,沈鈺如何能不在前院應酬,而只是如此兒女情長的躲在後院?
於是沈琳當下就坐不住了,帶了丫鬟就要過來叫沈鈺去前院應酬。但是等一來才發現,景園的大門竟然都被關得緊緊的。
沈琳原就是個極為強勢的人,身上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勢。現下她陰沉著臉站在這裡,跟隨著她的一干丫鬟見狀全都垂首站立,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就聽得沈琳冷聲的在道:“含香,去叫門。”
含香是在她身旁伺候的大丫鬟。當下聽得沈琳發話,含香不敢不聽,忙應了一聲是,隨後三步並作一步的站到大門旁,抬手叩著門上的錫環。
響得幾聲過後,裡面終於有聲音響起:“是誰?”
含香不敢回頭望沈琳,只是高聲的朝門裡喊道:“是姑奶奶來了。還不快開門讓姑奶奶進去?!”
片刻之後,有開門閂的聲音,隨後兩扇黑漆大門便被從裡開啟了來。
沈琳目光掃視著那幾個丫鬟。
最前面的那個丫鬟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了一件簇新的石榴紅色織錦半臂,生得乾淨俏麗。隨後的那幾個丫鬟年歲較她要小些,但身上的衣裙無一不是簇新的,且都是極為喜慶的顏色,看得出來都是剛做的。
只是這幾個丫鬟都是生面孔,沈琳以往並沒有見過。
於是當下沈琳就皺了眉,不悅的問著:“你們是哪裡來的丫鬟?”
就見當先的那個丫鬟對她矮身屈膝行禮,言語之間甚為恭敬的說道:“奴婢們都是世子夫人身旁的丫鬟。奴婢喚做黃鸝。”
原來都是葉明月的丫鬟啊。
沈琳不再問什麼,只是抬腳就要往裡走。但黃鸝卻是站在那裡沒有讓路,而且還面上帶了笑意的說著:“姑奶奶可是來尋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只是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現下都已經歇下了,姑奶奶若不是有要事,還請您明兒再來吧。”
正所謂是*一刻值千金,這大喜的日子,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小兩口正有要緊的事做呢,縱然您是世子爺的親姐姐,那也沒道理現下這當會進去打擾的道理啊。
黃鸝心中腹誹,但面上卻絲毫不顯,依然是帶了恭敬得體的笑意。
哪曉得下一刻就見沈琳側頭來瞥了她一眼,隨即便聽得她輕嗤一聲:“你是什麼身份,竟然也敢來攔我?”
說罷,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