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進來的時候葉明月已經洗好手了,翠柳正遞了一塊雪白的乾布巾給她擦手。小茶和小梅則是一人在搬著那盆蘭花,一人在端著銅盆要離開。
孫氏的目光在那盆寒蘭上面繞了一圈。
翠綠的葉子,淡黃色的花,即便是她現下站在這裡都能聞到濃郁的香味。
她是曉得這盆寒蘭是沈鈺特地的尋了來給葉明月解悶的。
她心中不由的就感慨著,沈鈺對葉明月可當真是好。這樣一盆價值百金的蘭花,又不當吃不當喝的,可沈鈺見葉明月喜歡,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買了下來,只為回來討葉明月一個笑容。
只怕便是葉明月要天上的星星,沈鈺也會想方設法的要去給她弄下來的吧?
孫氏心中羨慕,面上便也同葉明月笑道:“世子果真是疼你。我聽得說這盆蘭花可是他特地的託人從福建送過來的呢。”
雖說論起來沈鈺是她的繼子,但畢竟不是她親生的,而且現下沈鈺在朝中又是居著那樣的高位,所以孫氏言語之間還是稱呼沈鈺為世子,而並不敢很隨意的稱呼他阿鈺或是鈺哥兒。
葉明月起身讓座,又吩咐著小丫鬟們上茶,拿攢盒。她也沒有回答,只佯做害羞,垂了頭不說話。
她原是想打趣孫氏,說英國公心裡也疼著您呢。您想要什麼他不給?但又想著沈暢和孫氏畢竟是自己的長輩,若如此打趣了,總怕他們會在意,所以還是罷了。
於是她便只是殷勤的招呼孫氏喝茶吃糕點。
孫氏便也笑著捧起了手邊的蓋碗。
葉明月出嫁的時候葉賢嘉和薛氏原就給了她極為豐厚的陪嫁,嫁了過來之後沈鈺更是將她放在心尖上疼惜著,恨不能將這世間所有的好東西都碰到她的面前來,所以便只是一隻簡簡單單的蓋碗,那也是汝窯的,茶葉是正宗的雨前獅峰龍井,便是攢盒裡的糕點,也無一不是出自京城有名的糕點鋪子。
孫氏心中便在想著,得虧這個葉明月瞧著是個知足常樂的人,並沒有什麼大的追求,不然她若是像沈琳一樣的強勢喜歡管事,只怕自己在這英國公府裡的日子就會很不好過呢。
畢竟沈鈺是這英國公府的世子,他又是這樣的寵愛葉明月,還不是葉明月想要如何他就會如何?
但即便葉明月面上瞧著再是個懶散,不喜歡管事的人,但孫氏心中還是有幾分擔憂,所以糾結了幾日之後,她少不得的今兒就想來試探一番。
於是她同葉明月說了一會子閒話之後,轉而嘆了一口氣,就說道:“我果真是老了呢。近來天氣變冷,我便覺得這身子骨整日痠軟,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葉明月聞言,少不得的就開口寬慰了她幾句。但心中對她今日忽然登門造訪還是很狐疑。
她不覺得孫氏真的會如同她表面上看起來的一樣人畜無害,柔弱可欺。
一個侯府的庶女,能順利的嫁進英國公府,而且嫁了過來之後又能一直穩坐英國公夫人的位置,那背後肯定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沈鈺關於孫氏的事,沈鈺對此的回答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隨後說道:“只要她凡事不會太過分,我身為繼子,自然是不會去管她的。”
葉明月便也沒有在問,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了些數。現下又見孫氏主動上門,又說了這些有的沒的,心中越發的有數了。
孫氏今兒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葉明月心中想著,面上卻不顯,依然只是同孫氏聊些家常話。
若孫氏果真有事,那她自然會主動說出來的。
而果然,孫氏又跟葉明月說了一番近來自己的身體是如何的因著日日操勞府中的事不好的差之類的話,隨後她話鋒一轉,就說道:“我今兒來,竟是有件事要求你呢。”
葉明月忙道:“母親這話嚴重了,我當不起。母親有何事儘管吩咐就是。”
孫氏就笑道:“你也曉得,這英國公府的中饋原是你大姑姐在管,後來她出嫁了,沒奈何我才接受過來。但我原就是個沒用的人,這樣瑣碎的事,我哪裡管得了這些個呢?得虧底下管事的媳婦子都是些厚道的人,所以這麼些年才沒出什麼大的差錯。”
葉明月便忙笑道:“母親謙虛了。母親自然是極能幹的,這滿府裡的人誰不稱讚您?”
不過心中卻在納悶,孫氏忽然對她說這些做什麼?以為她想管這英國公府裡的中饋,所以現下才特地的來試探她?
她可不認為孫氏是真心的想要將這掌中饋的權利讓給她。畢竟這是大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