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一生,摯愛德聖一世的父皇,一生為情所困,一生也不得心靈的自由;暗人細作出身,故作大大咧咧、頭腦簡單的母妃,成為宮中最後的贏家;還有一個美麗聰慧,卻一心保護著愛人的德聖皇后……
外人知曉的故事,永遠是美麗的、動人的。
可是背裡,他們都有不為人知的真相與內情。
就如我的母親,她亦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她的身世直到她臨終,才說給我與十一皇兄知道。
在母親的故事裡,我們了曉了一個真實的德聖皇后,那其實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驕傲與堅持,即便父皇娶得了她的人,卻未能得到她的心。
可,就是這樣的她,直至臨終,也沒告訴父皇,她不愛他。
我作為母親的女兒,自小因為母親特別的教養法子,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兩個皇姐,又或是十一皇兄、十九皇弟,我們都是在快樂、健康中長大。母親很護著我們,就算偶爾有我們惹出了麻煩,她也保住我們。
她常說“小孩子就要無憂無慮地長大,女兒家滿了十歲就不能再惹禍,男孩子過十二歲就要收斂些……”
也因為這樣,十一皇兄、十九皇弟的性子很是跳脫,十一皇兄對什麼都好奇,一好奇就會一探究竟,而他因為每月十五都能見到父皇,也成為父皇眾多兒子裡唯一一個不畏懼父皇的人,他什麼話都能說、都敢說,就算說錯了,也有母妃向父皇求情:“皇上莫怪祺兒,這孩子被臣妾教得性子隨了臣妾,也是一根腸子捅到底的……”
而父皇卻認為這樣的十一皇兄敢作敢為,能說能做,很是欣賞。
十九皇弟自小就喜歡跟在十一皇兄屁股後面,十一皇兄說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甚至還因為十一皇兄摸這老虎屁股他也要去摸,不過上林苑的管事怕鬧出事,早早給老虎了灌藥,讓老虎呼呼大睡,由著他摸了,他還爬到老虎背上騎了,這才回宮,神采飛揚地告訴母妃,說他做的事。
十一皇兄輕啐道:“老虎肯定被灌藥了!我們當年去上林苑的管事便說要灌藥,被我給攔了,灌了藥的老虎,就跟中了迷\藥的人一樣,人事不知,迷迷糊糊只知道睡覺,這有什麼可玩的?”
他頓了一下,“皇家獵場裡,有許多野物,十九弟得趕緊學會騎馬、拉弓,你若會了,待到秋天,我與父皇求個情,帶你去打獵見見世面……”
十三皇兄、十五皇兄自小就羨慕十一皇兄,覺得他的日子過得暢快自在,不像他們,天天被親孃盯著讀書、習武,想著如何在眾多兄弟裡頭脫穎而出,想著如何在父皇面前討歡心。
十一皇兄從來不想如何討好父皇的事,他只在父皇展露自己真實的一面,就像母妃的性情使然那般,瞧見哪個嬪妃不順眼,就大咧咧地罵出來,甚至走過去,直接就是一記耳光。
她那毫無心計的性子,也影響了我們幾個姐弟,覺得與母妃相處是件最自在、輕鬆的事情,就連父皇在天隆三十年之後,最喜歡到重華宮小坐,因為他常來,我們姐弟經常能見到他。
然後,我們圍坐在父皇身邊,七嘴八舌地說自己近來的事。
天珠皇姐最喜歡向父皇討漂亮的首飾、衣裙。
天星皇姐對製作首飾、調製胭脂水粉最感興趣,她制首飾的本事是母妃教的。
而我,總是懞懞懂懂,先是跟著姐姐們一道玩,後來覺得還是皇兄們玩得有趣,又追在皇兄屁股後面玩耍。
那些無憂的歲月,隨著年齡的增長,被嫁人後的繁瑣、雜亂所代替。
我這一生,待字閨中時,有父皇母妃的疼愛,有哥哥姐姐的呵護;嫁人之後,因是母親三位公主裡唯一一個留在皇城的,亦得到了母妃最多的疼愛,就連皇兄、皇弟也多有偏護。
母親在她的追憶中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世。
新帝原有些不信,後來令人徹查此事,經龍影司掌司的回稟,母親所言句句屬實。新帝原想賞賜李廷玉爵位,被母親給拒絕了,說“你們知道真相就好,其他人能否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三姐姐曾經說過,要在深宮活下來,活著比真相更重要。”
就算是洛儷那樣的奇女子,很多時候也不能追求真相。
父皇母妃的故事已經終結,而新的故事正在開始。
皇宮就如一潭水,所有的人如河畔的花木飛鳥,皆在這裡照出自己的影子,有人溺斃其間,有人化身成舟停駐在上,還有的人似魚,在這裡如魚得水,應付自如。
春去秋天,照入湖中的美景亦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