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儷被她們帶出這間石屋,又到了另一間石屋中,疲憊、痛苦讓她再次昏睡,醒來時聽到黑暗中傳來一個女子陰邪的笑聲,這聲音她記得。
“洛三娘,你終於落到我手裡。”
洛儷掙扎了一下,手腳已被綁。
楊玉梅自黑暗中走近,手裡拿著一個火捻子,她吹了一下,點亮了石屋裡的油燈。
“楊玉梅!”
楊玉梅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出來。
“數年了,他一直在你我之間辯不出孰輕孰重,他喜歡我,也歡喜你,可是楊家的事敗露,他分出來了,你是他的白月光,而我變成了一抹蚊子血。不知你這白月光變成一粒掉到衣襟上的米粒時,他又會如何待你。”
他是忍住噁心,依舊吃下去,還是翹起他的指頭嫌棄的彈掉。
她曾是他胸口的硃砂痣,最後變成了蚊子血,成為他最厭惡之人。
楊玉梅步步走近,手裡拿著瓷瓶,“這是情毒,用我的血提煉而成。這幾個月,我放了近乎一大盆的血,才得了這麼兩滴,你們給我的毒,我也要讓你嚐嚐。”
“你會提毒,你……”
楊玉梅走近洛儷,叩住她的下頜,將兩滴情毒喂到洛儷的嘴裡,看著毒已經吞下,方才放開手。
她定定地看著黑夜,“我的母親並不是章家真正的女兒,她是南疆苗女、是苗疆蠱毒門門主之女。先帝登基之初,天下蠱毒盛行,他恨極蠱毒,曾派兵對南疆進行了一次血洗。我娘為了活下來,忍辱負重,殺了章家女,以章家嫡女的身份在章家長大,後來她嫁給我的父親……”
難怪章氏不惜為了護女也要與章家鬧翻臉,女兒是親生的,孃家卻是假的,在真假親人之間,她選擇了前者。
章氏的真實身份被楊玉梅道破,洛儷還是意外不小。
她曾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有猜對。
“我娘會使蠱,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她疼我如命。在我十歲時,她就教會我如何養同心蠱。我的父親雖有姬妾數人,可他最寵的依舊是我母親,我渴望這樣的真情,我要我愛上的男子也真心待我。”
她原不想養,是章氏告訴她,身為女子要攏住丈夫的心,最省事簡單的法子就是養同心蠱,讓丈夫一生一世都離不開你,讓他覺得即便天下美人無數,唯你才是最特別的。
在章氏的再三勸說下,楊玉梅開始養同心蠱。
可同心蠱需要用最好的藥材餵養,即便是楊丞相府也沒有這麼多的好藥材。於是,章氏就想到了一個法子,藉著上元宮宴,楊玉梅給自己下毒,藉口是“替皇帝擋下毒酒”,那毒瞧著厲害,其實只是讓胃出一些血,吐出毒血,就不會有大傷害,但剛吐了毒血,身子虛弱,一般太醫根本瞧不出來。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皇帝感激於楊玉梅擋下毒酒的“救命之恩”,將珍貴藥材源源不斷地賞賜進楊丞相府。
可是,美好的計劃卻在最後毀了。
楊玉梅怒喝道:“是你毀了我所有的計劃。我不會殺他,我要讓我的兒子登上皇位,讓他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太上皇。”
洛儷覺得這話可笑。
“你不殺他,若你父親手握權柄,你能說服得了你父親不殺他?”
不能!
楊耀國的野心太大。
楊氏父女居然打著生下皇子,扶幼子為帝,挾天子以令諸侯。楊玉梅說不殺皇帝,只怕楊耀國不是這麼謀劃的,定會有更深的計劃。
竇承嗣想做“皇太兄”;楊耀國想做幼帝的外祖父;而皇家卻算計了竇、楊兩家,讓他們平衡朝堂勢力,讓他們成為年輕皇帝的磨刀石。
楊玉梅笑著,她從懷裡摸著一張面具,步步走近,“這是我娘留下的,戴上了它,誰也認不出你是皇后,待你被盧淮安毀去清白,我倒要瞧瞧,你還有什麼資格再做皇后。”
他要拉她下地獄,她怎麼能放過皇帝。
既然已在地獄,你與洛皇后都一道下來罷!
這,才是她與皇帝之間的愛恨。
楊玉梅手腳麻利地替洛儷戴上了人皮面具,拿著脂粉替她細細地打扮起來。
洛儷渾身乏力,情毒入體之後更是鑽心的刺痛,這種痛似要撕裂心肺,似要扯斷所有的筋絡,敲碎她的骨頭,這樣的痛刻入靈魂,任你輪迴三生三世也很難忘卻。
她要死了嗎?
她幾近昏厥,痛得身子蜷縮,渾身又似有萬千只蟻蟲在啃咬,渾身滾燙髮熱。
皇帝這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