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儷進來時,素紈迎了過來:“姑娘可要用香湯。”
“讓丫頭送兩桶水進來,你也得洗洗。”
僱的是鐵家的大船,船上還有從江南運送到順天府一帶的貨物,雖有洛廉夫婦同行,沐浴到底不方便,一路上洛儷都是擦擦就算是洗過澡了,這半個多月還未正經好好泡過香湯。
素紈不好意思地道:“姑娘久未歸來,小婢就先用了,不過浴桶已經洗過兩遍。”語調裡難掩愧疚,照矩是不該這樣的,換成一些規矩重又嚴厲的主子,少不得要訓斥一頓:主子都沒用香湯,你倒用上了,眼裡還有沒有主子。
洛儷道:“見外了。”
她還真的不計較這些瑣事,素紈是陪過她兩世的人。前世之中,在洛瑞說池憲並非良人之後,素紈也勸過她,還曾對她道“姑娘應該聽老太爺的,老太爺瞧人眼厲著呢,聽他的準沒錯。”可那時的洛儷哪曾聽進去過償。
洛儷躺在床上,拿出玉葫蘆又抿了口百花釀,想著素紈這些日子也很累,“素紈,抿一口吧。”
素紈接過玉葫蘆,遲疑了片刻,小飲了一口,“這是酒?”
“飲一小口又不會醉。”
好東西就該與自己身邊重要的人一起分享。
若不是淬體排毒丸只得五枚,洛儷都想給素紈一枚,著實連蘇氏都沒有,早前洛儷是想給蘇氏一枚的,但那一枚被她給了鐵嬤嬤。
鐵嬤嬤雖是下人,可鐵氏看重,陪了鐵氏一生,從年幼時一直陪到年過六旬,鐵氏要用自己的內力真氣替她護住心脈,鐵嬤嬤二話不說就搶了去,如果不是視如家人的關切,誰會捨棄自己一生的內力?
素紈飲了一口百花釀後,在暖榻上躺好。
主僕二人許是近來太過勞累,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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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儷起了大早,原想習武,方才憶起這是皇城洛府。
洛徑站在院子裡,聲音不高,“三妹妹,你在院子裡習武無礙。院子內外的下人已叮囑過,不會亂說話。”
他可是西府的主子,若有不聽命令的,直接打上一頓再賤賣出去。
洛儷欲從箱子裡尋木劍,方憶起大箱子還在書房,不由心下暗惱。
洛徑道:“昨兒夜裡,三叔把箱子送過來,我見夜深了,令人擱在花廳。”他轉身扛了箱子,穩穩當當地放在洛儷房內。
洛儷臉頰微紅。
洛徑想著那箱子擱的乃是女兒家的衣裳,只不點破,佯裝無事地拉著家常,“叔父昨日吃壞肚子,夜裡上了幾次恭房,今晨讓執書遞話來,讓我幫忙去吏部請三日病假,待痊癒立馬就回吏部衙門當差。”
洛康不當差,自有吏部尚書主事,這位吏部尚書已經遞了辭官摺子,想要辭官回鄉養老,可近兩年遞了兩回,皇帝都沒應。
洛康服下藥丸後,相較洛廉等人更為強烈,夜裡拉了三回,第二天遣了洛徑給吏部尚書請病假。
吳氏要給他請郎中,被洛康攔住不允,吳氏看他白日又跑了幾趟恭房,水喝了三大壺,身上出的汗珠都是黑色的,嚇得不輕,“老爺呀,請郎中罷,你這是生病了,連汗都發黑,莫不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