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讓我另與太后親書一封,叮囑她定要謹慎。我師父修道多年,不得飛昇之法,若是太后飛昇上界做了牡丹花神,不求別的,她就隨便賞我師父一枚仙丹就行。”
高長春心下暗暗稱奇。
洛儷握著筆,早在數日前就練習過這少年的畫影,繪的是一張鵝蛋臉,少年很是秀氣,三分嬰兒肥,七分秀麗清俊,純粹就是一張大眾臉,有了像梁俊,又有點像盧淮安,甚至又像是沐了軒,看著但凡長得好的,都與他有點像,可又不能完全套到一個人身上。
這,就是洛儷要的效果。
她很快繪好了,將畫影遞給高長春,又拿著筆寫了兩頁紙的書信,裝到信套裡,小心封好,請高長春務必要親自呈給太后。
高長春捧著畫影,只覺畫上的少年似曾相識,他就算不認得這少年,肯定認識少年的父親,到底曾是哪位大臣的兒子呢?他冥思苦想,越是要想出來,越不得法,著實這二十年,竇氏殺掉的人太多,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
竇氏殺掉了人家的家人,人家得了訊息不肯告訴太后原也在情理之中,許又想飛昇做神仙,所以不願違逆了芙蓉花神所託,告訴給了洛儷師徒,請洛儷代為轉告。
高長春在順天府歇了一晚,次日一早乘船歸去,他急著回去向太后稟報這天大的訊息,想著這原是上界秘史,也難怪那小丫頭要焚香借了帝王瑞氣,也免洩露天機,回宮後,他也得尋個法子借瑞氣來擋擋。
高長春想了幾日,就想到了皇家宗廟。
於是入宮後,讓太后去宗廟才肯細說。
太后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自是隨他去了宗廟。
高長春細細講完,太后越發覺得自己不是凡人,她是天庭的花仙,還有可能成為尊貴的牡丹花神。
高長春拿出洛儷給的書信,太后拆開一閱,上面內容不多,只得幾句話:
“太后娘娘:
金安!見字如晤。另有一事不便告訴知公公,只得寫信密敘,天庭三位花仙入凡歷練之時,魏紫仙子身邊的仙童甘霖亦一併轉世人間。若識此人,尋一身上有一片半花瓣紋身的內侍即可。主僕於人間相會,相扶相攜,人間冤氣散盡日,魏紫重返天庭時!”
洛儷憑著前世的記憶,知道竇太后年歲高時,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她就是一株美麗無雙的牡丹——魏紫,小時候夢過幾回,後來入宮為妃,又做過幾迴夢,過了五旬之後又夢過幾回。尤其年邁後的竇太后,更是認定自己是上界下凡的神仙。
竇太后很喜歡牡丹,她所住宮殿周圍種滿了牡丹,這種喜歡到了幾近瘋狂的地步,卻沒人留意,她的宮殿唯一不種的牡丹是魏紫,其實魏紫只有一株,被她養在自己的寢殿,用的是最好的翡翠玉盆,必要她親自照料。竇太后覺得,她就是那株牡丹。
竇太后瞧罷之後,當即燒了密信,“玉板仙子乃我宿敵。”這個人是誰,可是要阻了她的睡,人間她鬥勝了,難道到上界她還要敗給那賤人,竇太后蹙眉苦笑,嫁給明和帝時,與她斗的嬪妃太多,有的沒兩個來回就被她鬥敗了,手下敗將太多,一時不知是哪位。
她看著那畫影,“長春,你有沒有覺得這少年面善得很。”
“啟稟太后,這人著實面善,可奴婢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到底是哪家罪臣的兒子。”
高長春自恃記憶力非凡,一路上反覆瞧了好幾遍,越看越面熟,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
竇太后得曉“真相”後,生活又有了樂趣,過了兩日,方讓高長春給她在宮中尋一個身上有花瓣紋的內侍,那語調就是定要尋到,不尋到絕不干休。
於是乎,在透過一月餘的尋尋覓覓後,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被尋了出來,他胸口有一片半的花瓣紋胎記。
竇太后微眯著雙眼,“知道自己是誰麼?”
太監想了片刻,答道:“在這裡,奴婢是個內侍宮人。”
竇太后問道:“不在這裡,那旁處又是何種身份。”
太監答道:“奴婢在夢裡是個仙童。”
仙童?
那不是她做夢夢見自己是株牡丹一樣。
竇太后不流於顏色,繼續問道:“說來聽聽。”
太監自己先笑了,“回太后,奴婢從小到大就睡一些奇怪的夢,在夢裡,奴婢身處在一個偌大的牡丹園裡,園子中央建了一座很漂亮的宮殿,每日我都在澆灌牡丹,總有一個戴著牡丹花的漂亮仙娥與我說話,有時候我做得好,她就賞我一枚仙果吃。”他落音之後,怪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