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夫子也沒少提,“練這麼一會兒字就停下了,瞧瞧你寫的這字,這是字?這是鬼畫符還是雞爪亂抓?你們要有洛三娘習字的堅韌,人家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吃飯睡覺外,全都在練習,哪天不練七八個時辰,她的好字也是練出來的,我不望你們一天八個時辰練字,一天四個時辰好麼?”
彼時,汪靈舉手,朗聲問道:“先生,刺繡課的梁夫子說,她希望我們一天四個時辰練刺繡;昨兒禮儀課的夫子也說,希望我們一天四個時辰練禮儀。都讓我們一天四個時辰,那我們不用睡覺了?”
書法先生氣得不輕,“你們誰做到一天除上學、吃飯、睡覺外,在家學習用了四個時辰的?”
沒有吧?居然沒一個人做到,她們學說什麼。
書法先生鄙夷地掃過面前的女弟子,“一個個就嘴兒伶俐,不肯吃苦,也不願努力,真是丟了我們蘅蕪女學的臉面。皇上與朝廷給了我們女學配了最好的夫子、先生,教禮儀規矩的,那可是宮裡的老嬤嬤,女紅刺繡等也是宮裡出來的女官,瞧瞧你們,一個個就會混吃混喝地度日子,有誰像洛三娘那樣,把先生教的東西當成學問來做?醢”
汪靈再度舉手,反駁道:“我爹說了,洛三娘才華好,不是因為女學多好,而是因為她有個像洛子那樣的祖父,是洛子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之故……”
書法先生哪見過樣的弟子,動不動就與她對著來,摳她的字眼,還振振有詞,惹得其他女學子竊竊私語,忍俊不住,“汪靈,明日把你母親喚到夫子園、我的房間談話。”
“先生不帶這樣的,說不過我,就讓我娘來談話。緹”
汪靈在女學裡屬於特別跳脫的人,她最愛乾的事,就是頂撞夫子,對他們的話表示質疑。所以,汪靈領到紅菊本辭學那天,教她的夫子們集體高興,終於將這個多嘴多舌的貴女送走了,其他的貴女好管多了。
汪靈在父母面前一個樣兒,在同齡面前又是一個樣,在女學裡又是另一個模樣兒。
鐵綵衣往洛儷身邊一坐,歪頭打量著已經打扮好的洛儷,“表姐今兒可真好看。”
“姐姐今兒回來沒?”
“倩表姐沒回來,我聽表伯孃說,好似又懷上了,婆家不讓她出門。”
洛儷吐了口氣。
鐵綵衣道:“倩表姐沒回來,不是還有我們麼?我陪表姐。”
洛儷淺笑嫣然,“今兒請的司儀是誰?”
“姜太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她帶著鎮江候府的姑娘已經到了,小姑娘長得很可愛,有六七歲模樣。”鐵綵衣頓了一下,“姑蘇知州何家的雙胞胎姐妹也來了。”
汪靈挑著眉頭,“他家的姑娘早及笄了啊?我記得比我還大一歲,當時我娘還以我的名義捎了兩份及笄禮過去。”
旁的不清楚,單送及笄禮的事,汪靈記憶猶新。
姑蘇到順天府不算遠,可因是世交,主子不能親往,就遣了管事婆子去送禮。
鐵綵衣低聲道:“原是姐妹倆都要出閣的,真是倒黴得很,姐姐何安定的未婚夫在訂親第二個月坐船去應天府,船毀人亡給淹死了。
何寧訂親第二個月,婆母突然得了急病沒了。
姑蘇那邊,說這姐妹二人不大吉祥。”
汪靈八卦心起,“我想去女學,娘還不許我去,在家悶死了,在女學裡聽到好多有趣的事。鐵衣妹妹是聽誰說的?”
鐵綵衣道:“我是聽五姐說的,五姐是聽菊班的學子講的。五姐雖然拿到了紅菊本,卻時不時跑到女學裡去聽課,夫子也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她交學費就成。有兩個菊班學子覺得無趣,見到姜家大公子的女兒姜彤,小姑娘在讀蘭班,人小好哄,被她們倆一鬨什麼都說。”
姜家人的口風太緊,可小孩子好哄,偏有幾個惡搞的學子專哄了人家小孩子套人家的話。
“姜彤說她姑祖母為一對雙胞胎女兒都愁死了,何安第一次訂親的未婚夫沒了後,就訂了第二個,聽說是奉天府人氏,不到三個月,那人騎馬從馬背摔下來,被馬蹄踩碎了肝脾,沒兩日就死了。
何寧原有婚約,不知婆家怎麼聽說她們姐妹二人的命格硬,只說她姐姐都剋死兩個未婚夫了,吵嚷著要退親,硬是在母親孝期裡頭就給退了。姑蘇那邊的人家都知道這事,沒人敢求娶,何太太只想在遠些的地兒給尋婆家。”
汪靈似聽到天大有趣的事,“遠些的地兒,姑蘇離順天府可不算遠,女學裡天南地北的人多,綵衣妹妹都知道的事,別人能不知道?肯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