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軒今日入府,身邊還跟了一個人——梁俊。
他立在書院外頭,看著由遠而近的少女,心下一個激盪,鼻孔裡有熱流湧出,他低呼一聲,掏出汗巾子捂住鼻子。
素絹問道:“梁公子又上火了?”
“最近天燥。”梁俊捂著鼻子道。
洛儷輕聲道:“梁大哥還是找良醫細細瞧瞧才好,一會兒梁大哥得空麼?”
“三姑娘有事但憑吩咐。償”
洛儷勾唇微微一笑,梁俊又一陣手忙腳亂,他感覺自己的鼻血流得更兇了,怎麼一見她就流鼻血呢,這太不正常了。
“想與梁大哥說幾句話。”
梁俊道:“我……我去尋薄荷葉子。”一溜煙往洛家藥草圃方向奔去。
*
沐子軒與洛瑞坐在正書房裡說話。
沐子軒年歲約十五六歲上下,與夜公瑾的年紀差不多,頭裹束髮白玉,穿件銀縷祥雲茫色袍,面似皎皎月,色如三春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臉似桃瓣,晴若秋波。面若含笑,眼似善語。真真的玉樹臨風,雖說池憲俊美,但他的容貌更勝池憲兩分,帶了六分謫仙之姿,芝蘭玉桂般的人物,任誰也無法忽視他的飄逸風/華。
洛儷向洛瑞行禮問安,又與沐子軒施了一禮。
沐子軒的目光與她相對,莞爾一笑,就似日出海面般的燦爛耀眼。
洛儷只一瞬,心跳微滯,忘了跳動。
雖是男子,竟能笑得如此的絕/代。
洛儷定定心神,前世今生她見過的美男也有數人,梁俊冷酷之中不乏俊美,池憲則是一個陰摯之美,夜公瑾的痞性、沐子軒的脫/俗出塵。
執丹捧了引枕過來。
洛儷落座後,微抬自己的手腕。
沐子軒診了一遍,“三姑娘身上的毒又輕淺了些,在下再調一下方子,先吃著罷。”
厲器上的毒早已解了,可洛瑞不想讓洛儷思慮成疾的事,所以才讓沐子軒只說是她中毒太深的緣故。
洛瑞對執丹道:“一會兒你拿了藥方去找梁媽媽,叮囑她給三姑娘抓藥後熬上。”
執丹應聲:“是。”
洛儷掛著與梁俊說話的事,“祖父,若沒旁的事,孫女先告退了。”
梁俊是梁家倖存的男丁,如果梁家能再撐起門庭,也能告慰梁氏的地下亡靈。
洛瑞點了一下頭,見孫女出了院門,方問道:“如何?”
孫女還未長大,如同一株幼苗,他怎能看幼苗早枯?
他曾想著把這株幼苗培養成參天大樹,即便是個女子,也要讓她長大成人,成為一代光耀青史的才女。只是事不遂願,好好的孫女,居然患了心疾。
沐子軒沉聲道:“晚生以為,老先生還是帶洛三姑娘去一人清靜之處休養,從脈像上看,她比上回瞧看時更弱了。”
洛瑞心情沉重,病情不見好轉,竟似更沉重了,“清靜之處……”
沐子軒解釋道:“寺廟、庵堂,不被俗世所擾之地。”
遠離了是是非非,她許就能好些。
去寺廟真的有用,鐵氏寫過幾封信,他也寫過,芙蓉島那邊卻遲遲沒有訊息,總得聯絡上了,才能送她離開。
*
洛儷出來時正遇上洛修,他兩步一回頭,問身後的書僮銅柱道:“梁俊又怎麼了?”
銅柱道:“回三爺,他流鼻血了。”
兄妹相遇,彼此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洛儷在四下一尋,發現草藥圃子旁邊站著梁俊,他的兩個鼻孔用薄荷葉子塞住,看上去很是怪異,鼻翼兩側還有淺淡的血漬印痕。
“洛三姑娘!”梁俊長身一揖,想要做得更好,可一見到洛儷,那鼻血似乎就不聽使喚,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心境,可越想控抑,越是控制不住。
洛儷輕盈一笑,嘴唇張合,卻未發出音,那依然是“表哥”二字,
撲——
鼻血衝出了薄荷葉,梁俊的鼻血近乎江湖奔湧,他快速轉過身去,依舊用汗巾子捂著鼻子,“你……你幾時知道的?”
“那日後花園,你與周姐姐相見,從你的表情知道的。”她抬了抬手,素絹自覺的退至數丈開外。
素絹以為這僅是瓊林書院的學子,原來更是自家姑娘的表哥。原因梁俊流鼻血的反感,此刻已盡數消散。
洛儷道:“素絹是洛家的家生子,嘴還算緊,知道什麼該說或是不該說。”她繼續道:“我往後還是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