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綣打起簾子,皇帝進入偏殿。
洛儷微闔著雙眸,不見到,就不會覺得噁心,就不會覺得厭煩。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素綣卻站著未動。
高昌道:“素綣姑娘,你還是退下罷?”
“高公公未退,奴婢怎能退?”
咱家是服侍皇帝多少年的老人,你……就是個丫頭,高昌欲怒,在皇帝示意下,不得不退出偏殿。
皇帝輕聲道:“傾城,朕知道你沒睡。”
若要我信你,我寧可相信母豬爬樹。以前,還能敬重二三,現在只覺得噁心、厭煩,一面要與他不死不休的糾纏,一面又與楊淑妃恩愛纏綿,這樣的男人,不配她動心,亦不配她喜歡。
“四十四斤重的鳳冠,不是朕做的。”
不是你,也與你有關。
鳳冠可是內務府的人送到洛府的,說不是你的,那是誰送來的。
最大的懷疑人是皇帝,其次是楊淑妃,.昨兒夜裡她聽到的真相,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個人也有可能是皇帝。
他娶她,是他向世人炫耀的戰利品;是他保護楊淑妃最好的盾牌。
她之於他,是最好用的棋子。
他的真愛是楊淑妃,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是否是,也唯有他自己明白。
“傾城,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昨晚,她等他說這話,可他卻以沉默應對。
有些話是有期效的,他說得太晚了。
有沒有這話,她已經不在乎。
與其相信他,她還不如相信自己,相信旁人。她昨晚夜探怡春宮時,知曉真相的那刻,她就不會再信他。
這世間,她相信的人是祖父母、是父親,可當皇權與他們相對時,就連祖父母、父親都不能護著她,可見有時候連至親也是幫不了的。
權勢路上,對於帝王來說,便是至親也可殺。父殺子,子殺父,兄弟相殘,比比皆是,他想殺她,算計她,又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洛儷悶悶地反駁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信任不在,倚重不在,就連依靠他,她也不再抱奢望,他是皇帝,皇帝對很多人可以一言九鼎,唯獨對情愛,最不能作數。
“傾城,你能不能信朕?”
她在暗中給自己催眠:不能相信他!永遠不能相信,一遍又一遍。
她在他絮叨的話語裡,已沉沉睡去。
“還記得我們在江南洛府初遇時的情形麼,那時候你九歲,朕闖入你的閨閣,逼你給季師傅治傷,塞了一枚糖丸子給你,騙你說那是獨門毒藥……”
就在他回憶追思的時候,洛儷已傳出低沉的聲音,皇帝輕喚一聲:“傾城。”
她未應。
他又喚了兩聲。
還是沒人應。
這一次,她不像是佯裝,似真的睡熟了。
素綣與高昌進來,素綣看了一眼,“昨晚皇上走後,皇后因為脊背骨頭、筋脈都疼得厲害,又不忍請太醫,一直忍到天亮回到鳳儀宮才請了太醫來瞧。皇后一夜未睡,她是真的承不住睏意睡熟了。”
晌午後,素繾因心疼洛儷,讓小路子帶她去御書房找唐侍講。
因近來皇帝大婚,各部院分了一部分奏章去,除了重特大奏章需皇帝親閱,其他的都由各部院商議後批處,唐大滿這裡看的奏章也不多,用過晌午再看大半個時辰就能抄錄完。
唐大滿出來時,正瞧見素繾,揖手喚了聲:“素繾姑娘!”
素繾冷厲地道:“唐侍講,你回家之時勞你回洛府一趟,找老爺想法給我們家裡討點藥酒來,我們姑娘真是太可憐!昨兒大婚,頭上頂的是四十四斤的鳳冠,被盧淮安與皇帝聯手下了‘軟骨散’渾身一點內力都沒有,現下傷了頸脊的骨骼、筯脈。太醫們說,也算是姑娘運氣好,又幸虧自幼習武,骨骼還算強健,只怕換成旁人,就要被害癱瘓。人的頸脊處最是重要,有些幼兒從馬背跌下傷了頸脊是要落下殘疾的……”
唐大滿今兒晌午就聽人議論這事。
最初知道的是太醫院,之後六宮嬪妃都知道,再之後整個後\宮都轟動了,大家紛紛猜測,是誰敢冒天下之大韙,後\宮的人猜是楊淑妃,但葉太妃、洛儷曾懷疑是皇帝。
至於前朝聽到這訊息會懷疑上誰,就由得他們去想。
唐大滿問道:“皇后現下可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昨兒一晚上叫疼,今兒太醫瞧過後,送了一位馮